一大早,京城的百姓都炸了锅,实在是出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京畿衙门那墙上贴了张公告,起先也没人在意。那地时常贴些寻常的告示,但等有人好奇之下看了之后。便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半日京城到处都在说一件事。
魏家之主魏穆,三年前同北夷走私兵器,经刑部审讯,已招供。因魏家这些年对武朝有功,皇上特赦:魏穆十天后斩首,魏府其余人等,全部流放,家财全部充公。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什么事?呸,魏家竟然做这等生意,简直是要钱不要命。”
“可总觉得不像啊,那魏老爷我见过,看起来挺和气的一个人,不像是会做此事的人啊。”
“你懂什么,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是,你们说说,他们这家产不就是踩着咱们边关男儿的尸体赚出来的吗?可怜我那可怜的外甥啊,被那些北夷人杀的时候还不到十五啊,等这魏穆死的那日,我一定放上几挂鞭炮,好好庆祝一下。”
那告示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有些义愤填膺。
……
朝廷既然定了罪,那行动也是极快,告示刚贴出去没多久,官兵便进了魏府开始查抄家产。
魏穆在天牢,而魏潇然被关在京畿衙门,这偌大的府里竟是没有了主事之人。
陶氏一介女流,何时见过这等场面,不过仍咬着牙站在院中。
那官差还算客气,也没有多做为难,他后面跟着的是朝廷为此事特意派来的两位户部的账房,专门来这里盯着。
衙门的官兵还守在门口,魏府的众人都被赶在了院中。
“大人,我家老爷他”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魏夫人,接旨吧。”那人叹了口气说道。
丫鬟赶忙将她扶住,待那明黄的圣旨放到了她手上,陶佩兰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东西,她并不陌生。屋里那个是三年前淑儿出嫁时,先帝的赏赐,今儿,这道旨意,却是来催命的。
“民妇接旨。”
“于管家,带几位官爷去账房。”她此时虽心如刀绞,但强撑着一口气,不愿在这些人面前弱了声势,便是抄家,她也是不信的。
她的男人他知道,这么多年,他未纳妾,也不贪酒色,说来他这堂堂的首富,日子过得却很是简单。他这般随和的性子,又怎么会做出那等事情呢?
魏钟来的那晚,她因为魏穆的事情正病着,然儿怕她担心,一直没跟她说过此事,后来还是身边的丫头说漏了嘴才知道。
……
今儿的早朝,武昭帝说了件事,底下的那些大臣们连忙附议。
明年开春,武朝就要征兵了,虽说理由是给军队换些新鲜血液,但谁都知道,这只是开始。等这些新兵练成的那天,便是武朝开战之日。
几个月前,那些反对的大臣们,如今却是不再吭声。
“好,那事就这样定了,户部和兵部尽快拿出对策。”楚蕤望向底下的两人说道。
“臣遵旨”兵部侍郎陈卓然连忙应道。
武朝人口众多,兵源不成问题,他倒是不用担心。
皇上叫了两人,一人干干脆脆应了下来,另一人却跪在地上,一直不应声。
“谢安,你呢?”御座上的天子问道。
“陛下,臣,臣有一事禀报。”谢安头都贴在了地上,才颤着声说道。
四周的官员头一次见这位如此反常,要知道户部可是武朝的钱袋子。各处官员平日里去要钱可没少被户部难为,平时都不敢得罪他,今日这位谢大人不知怎么这幅表情。
满朝文武急忙竖起耳朵想听听这位财神爷的说法,上面的那位却是开了口。
“退朝吧。”
老太监陈四海到了谢安旁边说了一句,就见那人赶忙随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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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御书房,谢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
“陛下,臣有事禀报。”
“说”
“魏,魏家的银子不见了。”
谢安一狠心说道,就仔细听着动静。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蕤的语气还算正常,只是椅子上的手却是泛白,极力控制着他自己的情绪。
见皇上没有龙颜大怒,谢安终于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小命总算保住了。
原来那日,他们派人去魏府查抄家产,却是发现魏家账上的钱数不对。魏家的生意很多,虽近期因为那些事情没了收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各处的铺子还是很多的,这些也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魏家账上的银子却是少的可怜,他们不信,将那些账簿仔仔细细核了不下十遍,终于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账上有多少现银?”楚蕤问道。
现银才是他现在最需要的,其他的财产,不论是田产、商铺、货物变现需要段时日,明年开春的征兵,还有打仗的抚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账上和魏家钱庄里总计约九十三万两银子,还有五千金黄金及珠宝。”
九十三万两,楚蕤听到此处,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走到谢安面前,说道
“魏家的银子呢,怎么才这么点?”
他当然不信了,别说魏家了,就是他那舅舅的家产也不止这些。
“陛下,经过我们仔细查对,终于在魏家账上发现了点线索。那账虽做的隐秘,但还是让我们发现了。魏家每年的盈利有将近三分之一却是私下没了,我问过魏家的账房,据说那笔钱,是魏穆自己处理的,那账也是到这里就没了,看不到最终去了哪里。”
“魏穆呢?”
“还关在刑部大牢,三日后问斩。”
“你下去吧。”
谢安听了这句,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们发现这事,就已经去那牢里问过那人了,他却一直不肯说。
没等他禀报,皇上就在朝上说了那事。他方才在殿上没有当众说出这事,就是怕皇上下不了台。毕竟现在谁都知道是皇上执意如此,若是当朝说了这事,那不是当众打了皇上的脸吗?。
谢安出了御书房,后背湿了一片,却是被吓得,也不知那魏穆又会有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