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因为御寒能力比今天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人们为了消除对冬日的恐惧,所以发明了以数九的消遣方式。
而流传至今的,最为广泛的就数九九寒梅图了。
在纸上画上一只寒梅,枝上画梅花九朵,每朵梅花九个花瓣,代表着“数九天”的八十一天,每朵花代表一个“九”。
每瓣代表一天,每过一天就用朱砂染上一瓣,染完九瓣,就过了一个“九”,九朵染完,就出了“九”,九尽春深。
故有古诗曰:试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回初;梅花点遍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滦京杂咏之一》元?杨允孚)
“知道知道,一九二九冰上走,三九四九凌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苏敏听他问自己,不由得开心的念起了九九歌。
林老头不禁眉开眼笑:“小丫头,知道的挺多的嘛,那你替老师画这寒梅图?”
苏敏开心的接过他手中的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线条优美,一支寒梅跃然纸上。
林老头另外拿了一支毛笔,沾上了朱砂色,点上了一瓣梅花。
远处的林师母,替他们泡了茶,笑着看着他们,氛围一片祥和。
今天苏敏到林老头家里,光顾着玩耍了,此时天空上有东西落下。
是雪。
她见窗外下起了雪,怕回去的路不好走,所以她喝了一些茶,就告别两位老师离去了。
临走前林师母给了她一把油纸伞,嘱咐她小心一些。
此时雪花还很小,抬眼也看不大真切,但是怕把衣裳打湿,她还是把伞撑开,缓缓走着。
她很喜欢雪,但是不喜欢冷天。
王子成今天虽然没有陪着她,可是看着这飘落的小雪,她心里愉快的很,以至于时不时地伸手去接。
不多时,那微小的雪花,似乎变成了鹅毛大雪,苏敏不禁放慢了脚步。
微黄的灯光下,飘起了鹅毛大雪。
苏敏看着这漫天雪花,心中不禁一片安宁,似乎这天地间安静了起来。
那雪落得满地都是,才没下多久就开始堆积起来。
苏敏脚下开始“嘎吱嘎吱”作响,所以她微微抖了抖伞上的雪。
此时路上的人很少,不知道学生们是都呆在寝室里面,还是在外面玩耍。
她缓缓地走在路上,欣赏着雪景,心中的苦闷也就此消散。
少女一身长袄,带着毛茸茸的围巾,走在寂静的路上。
那漫天的鹅毛大雪,让她看起来有些孤单,也像极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于是有人缓缓靠近了她,缓缓地开了口,念起了诗:“影入昏黄中,愁落相思崇;漫天飞雪重,伞下发髻松。”
苏敏听到有人赋诗,便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王子成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那少年一身月白衣衫,外罩黑色披风,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头上尽是白雪。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苏敏不由得心中大喜,咧嘴笑了起来。
她想要跑过去,谁料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了出去。
王子成急急走了过去,也险些摔倒,赶忙将苏敏扶了起来:“下雪天要注意脚下。”
苏敏却像没事儿一般,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王子成替她拍了拍身上的雪,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我不放心一个人,就提前回来啦!我想着她今天没有地方可以去,就在路上碰碰运气,谁知道刚看到她,她就摔了个狗吃屎!”他加重了“狗吃屎”的语气,一脸笑嘻嘻的看着苏敏。
苏敏自是有些恼羞,嘟着嘴就要朝他打去,那手刚伸出去,就被他抓了个正着。
“怎么,我好不容易过来找你,你还要打我呀?”王子成偏着头问她,抓着苏敏的手紧了紧。
苏敏眉头微皱,挣扎了一番,见他不放手,便道:“谁让你取笑我!”说完另一只手就朝王子成腰上一捏。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敏敏我错了!”王子成被她挠得难受,只得松开了她的手求饶。
苏敏见他求饶,便得意的朝他抬头。王子成见她这般娇俏模样,不禁痴了。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苏敏哼了一声,就去捡起被丢在地上的油纸伞。
风雪中,只有这把伞,替俩个人把雪隔开了去。
“不敢了,不敢了!”王子成笑嘻嘻的接过伞,拉着苏敏继续走着。
他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被苏敏挽着,苏敏则心满意足的依偎在他的身边。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他们两人就这么依偎着走着,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脚底下的雪越积越厚,被他们踩的“嘎吱嘎吱”作响,不同于先前的沉闷,略略带了欢快。
苏敏看着这漫天大雪,再看看身边的人,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她不由得念起了王子成之前念的诗。
“影入昏黄中,愁落相思崇;漫天飞雪重,伞下发髻松。”
只是隐隐中觉得这首诗并不完整,奈何她不会作诗,自然没有办法接下去。
“你先前念的诗,是哪位诗人所作?”苏敏抬头看着心爱的他,轻声问道。
只见他睫毛轻颤,似乎在在笑。
王子成歪着头靠在了苏敏的头,狡黠地反问:“此时此景,你还猜不出来,是谁人所作吗?”
苏敏不由得往旁边挪了一挪,她想了一番,唇角笑意渐浓:“是你即兴之作?你真厉害!”
于是她对他的仰慕,更添了一分。
“有感而发,若是没有某人,我怕是也作不出来。”他一双笑眼,直勾勾的看着苏敏,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停止了打闹,苏敏这才开始品味着这首诗。
“意思是不是就是,在这漫天飞雪中,有伊人撑着伞独自行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发髻都松了都不知道。看着那微黄的灯光,伊人的身影显得那么孤单落寞。走近一看,她一脸愁容,像是相思在作崇。”
苏敏兴奋得拆解其中意思,又道:“我解释的对不对?”
她一脸兴奋,等待着王子成的夸赞。
“是呢是呢,敏敏最聪明了!”此时王子成像是嘴里抹了油一般,油嘴滑舌。
苏敏却很是受用:“那是!”
王子成笑着看着她,任由她得意。
只是苏敏摸摸自己的头发,觉得他夸大了事实:“可是我并没有发愁,头发也扎的好好的呀!”
这台拆的太快,让王子成猝不及防。
他叹了一口气,停了下来,看着苏敏的眼睛,深情地说:“傻瓜,那是以我的角度看的你。你说,如果我今天没有回来,你是不是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