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空的一声叫喊，首先惊动的，不是本尊，而是原本胜券在握的素问。

素问停下和沈沧囿的游戏，冲到被铁链捆住的白无常处，抓住白无常的衣领：“这和尚说的什么意思？你说！你说啊！”

“我不知。”白无常摇摇头，眼神里竟是迷惘，似乎真不是装出来的，素问不相信，用铁链抽打着白无常。

“他真的不知道。”一个和白无常无二的声音自空中响起，一个束着头发的男人凭空出现，他出现的同时，被铁链捆绑的白无常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素问站起身，身子微微颤抖，“我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你又在骗我，又在骗我。”

“问儿。”束发的白无常柔声唤到。

“别叫我！”素问斥声喝道，“我觉得恶心。”

白无常充满歉意的弯弯嘴角。

“好笑吗？”

“没有。”白无常耸耸肩，“只是觉得你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可爱。”

素问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颜色变幻莫测。

“别想，别想。”白无常往左闪了几步，避过横冲直撞的沈沧囿，“他是我的，你，不行的。”

“是吗？”素问轻声说道，留下残影，去捉暴走中的沈沧囿。

长链甩出，把四个沈沧囿一并缠住，被攻击的周瑜和延空瞬间空闲下来，看白无常一脸悠闲，也没多动作，各自站在原地。

被缠住的沈沧囿合而为一，开始疯狂的啃食这条长链，也不知道他那口牙什么做的，坚硬如此，素问以本源之灵炼出的锁链，竟有被啃断的倾向。

这让她很是惊慌，连连呼唤九一等人驱赶沈沧囿，自己则是收回锁链。

现实却是，沈沧囿的状态就像水田里的水蛭，一旦缠上了肉腿，就绝不可能撒手，任凭九一等人的利器攻击砸在身上，沈沧囿愣是没松口，连扒拉带啃的把素问的锁链，咬断了。

“啊啊啊啊啊！”本源连心，锁链被断，本灵受损，素问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再加上白无常的悠闲看戏，心中一股子愤懑无处宣泄，她也不想再等了，她要现在立刻马上吃掉沈沧囿！

“小右！”周瑜情急之下喊出声，被延空拦住，白无常满脸的惋惜，摇摇头往后退了几尺，连声叹气，九一惊慌的朝着自己呼喊，程茂一脸的绝望。

素问还没明白过来，吞噬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这些人的反应，和自己所能预想的，没一个样？

一阵剧烈的冲击迎面扑来，被禁锢的沈沧囿，竟然选择了自爆，本就融合石碑以及大量本源的力量，再加上沈沧囿本身的癫狂，就等于一枚炸弹，在一片没有任何防御的平地上爆炸，掀起的冲击，自然不言而喻。

素问处在爆炸的中心，热浪瞬间灼化了她的手指，仓促布起的防御，略等于无，加上原本就不是巅峰状态，直接被这次爆炸轰开，撞到周围的石壁上跌落，目光呆滞。

“和尚！你拦我干什么？小右都没了，咱们还在这里干嘛？！”周瑜咆哮着撕扯和尚的衣物，还是被延空强行拉住，他指了指一旁摇头惋惜的白无常，眯着眼说：“爆的，不是人。”

这让白无常的眼前一亮，“你这和尚，有点意思。”

周瑜呆呆的不知所以，这时候从爆炸的中心滚出一个全身焦黑的人，半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咳咳，咳咳咳。”

“小右？”

“沧囿！”

周瑜和程茂同时喊出声，声音里都是出乎意料的惊讶与欣喜。程茂上前想去扶起沈沧囿，被九一一拳打开。周瑜踌躇着看着延空，不敢上前，他不确定这个焦黑的沈沧囿是不是还是刚才癫狂的状态。

延空上前对着白无常微微鞠躬：“白鬼王，石碑既然已毁，想必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意思了，贫僧不才，人我就先带走了。”

“谁说我不要人的？”白无常斜着身子靠在一侧，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这让延空很是不爽，“人，说好是我们带走的！”此话一出，佛珠霎时升起，盘旋在延空的上方。

“谁跟你说好的？”白无常站直了身子，突然俯身，抓住和尚上方的那串佛珠，在手机轻轻把玩，延空同时祭出法相，阻拦白无常，白无常信手一挥，法相顷刻消散，延空似乎吃了不小的亏，连退数步跌坐在地，被周瑜扶住，吐出口鲜血。

“千万不要把我心情搞坏了。”白无常把佛珠扔回给延空，“人，我用完了自是会换给你们的。”

现场的气氛陡转之下，残垣处的沈沧囿，一身焦黑，若不是现场的人都熟悉他的气息，单冲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他就是刚刚那个嗜血食肉的狂人。

他半跪在地上，这个动作已经持续很久了，他引发的爆炸，估计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可惜，即便是活下来了，也是废人一个。

白无常缓步走到素问跟前，轻轻抬起素问的脸，拨去脸上的污垢，满是怜爱的抚摸着，九一想去阻挡，被白无常一掌打翻在地，不知死活。

“问儿，你这头发多难看呀，我还是喜欢你黑发的样子。啧啧，可惜了这张脸哦，虽然你确实让我小小惊讶了一把，不过我还是很难过呢，你背着我偷偷的活下来，还活得这么惨，真是我心忧怜啊。”

“呸。”素问朝着白无常吐出一口血水，狠狠的看着他。

白无常满不在乎抹干净脸，就要起身，忽觉胸口异样，低头一看，一把梳子正抵在胸前。

“你的梳子，还给你。”素问冷笑着把梳子塞到白无常的怀里。

白无常没有拿出来，轻轻摇摇头，“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呢，太伤心了，我还是拿回去给大黑让他梳梳头吧。”

“你！”素问一时气结，又是咳出几口淤血。

白无常不再理她，转身拎起沈沧囿，信步踏往虚空。

“哈哈哈，哈哈哈。”素问突然开始狂笑，身子也如光影般消失。

“素问，你敢！”白无常一声怒喝，只见一阵旋涡从他胸口而起，逐渐扩大，整个空间瞬间被压制，大地开始抖动，石壁上的石头也开始滑落。

“不好，快走，这儿要塌了！”延空拉着周瑜就往外跑，身后，九一匍匐着爬向素问消失的地方，程茂没了影，地上被捆住的萎靡散发的白无常也在消失。

旋涡迅速的扩散，淹没了白无常和沈沧囿，旋涡拂过，满是虚无，延空拉着周瑜一路狂奔，虚无在他们的身后不停地扩大，眼看就要将他们吞噬。

延空心一横，把袈裟和佛珠统统祭起，法相现身，周瑜也拼命的催动罗盘，好险不险，终于赶在虚无的旋涡到来前勉强跳回到人世间，袈裟和罗盘都被吞进了虚无，佛珠也只剩了几颗，孤单的在地上转着圈，身后的一切归于平静。

天空正下着大雨，路过的行人三三两两，无不对趴在地上喘气的延空和周瑜投以异样的目光，周瑜回首，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