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十月,天就开始阴凉起来,窗外跌宕起伏的风,带走一片片变了脸的树叶,行人匆匆,细雨萧瑟。
我叫素辰,电视台的一名实习记者,由于工作的原因,我难得清闲,要不是赶上国庆假期,再加上我尚未想好要去哪里游玩,我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趴在窗台上盯着一场秋雨出神。
门铃冷不防的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湿漉漉的男人,双手紧紧的护着胸前,雨水沿着鸭舌帽沿滴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带着口罩,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衫,浑身上下捂的严严实实,除了那种令人压抑的眼神,我看不到他身上的任何特质。
“你找谁?”我打量着他,他站在门口也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透过鸭舌帽我看到了一张奇怪的脸,他的脸上到处都是疤痕,似乎是受过极其严重的外伤,我十分肯定,我的记忆中绝对没有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找你……”男人说话的声音十分沙哑:“我想有些事情只有你能帮助我……”
“帮助你?”我不禁苦笑道:“至少你得让我知道你是谁?”
“我的名字……”男人说到这顿了顿,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才缓缓的说道:“我是顾秋泽。”
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这个顾秋泽我并不陌生,原因就是半年前我对这个人做了为期一个多月的采访,只不过当时他由于重度烧伤,浑身被纱布包裹,我对他的印象和木乃伊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我愣了愣神,道:“顾秋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半年前那起火灾的幸存者”
“没错就是我”顾秋泽说着脸上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神色:“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这……或许是一个独家的新闻。”
他说着,身子有些不自在的晃动,胸前鼓鼓囊囊的似是抱着什么东西。这模样看上去,倒也不像是装的,一时间让我来了兴致,我让他进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道:“告诉我,你需要什么帮助,不过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即便是你说了,我也有可能帮不了你。”
趁他抬头的当口,我留意了一下他的脸,这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因为他的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整张脸上的的皮肤由于严重的烧伤体现出一种暗红色反光的质感,五官也仅仅勉强看出个大概,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就算是他最亲近得人,也绝对没有办法通过他得脸而认出他来,他让我想起了一个词,无脸男。
在此之前,我需要简单的介绍一下半年前的那场火灾,那是一场惨烈的火灾,发生在楚家城郊的一栋废弃别墅里,要说这片别墅区属于拆迁房,早已经无人居住,只是楚家人觉得这是老宅不舍的彻底遗弃,所以就找了个保姆,常年在此居住,也算是没有断了人气儿,发生事故那天保姆的儿媳妇生孩子,就请假几天回家,也就是这个期间,楚子牧和顾秋泽来到了这栋别墅吃饭,结果就发生了意外,当时负责案件调查的部门说,导致意外事故的原因是煤气罐发生爆炸,而事发地点又十分的偏僻,别墅又多数为木质结构,爆炸一起,整个房子就着起了大火,五个小时以后消防人员到场的时候,火势已经自然熄灭了,而整个事故造成青年企业家楚子牧当场被烧死,幸存下来的就是我眼前的这个顾秋泽,但他由于全身大面积烧伤,变得面目全非,我当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到他被烧的如同焦炭一般,所以我也很难想象,这么重的烧伤居然能够活下来。由于这死者楚子牧颇有名气,三十出头已经是几家上市公司的老总,身家至少有几十个亿,作为年轻企业家的代表人物,他也没少接受过我们节目的专访,或多或少的全是商界的名人,所以这事儿发生之后,有很多家媒体,包括我们电视台在内,持续做了将近一个月的追踪报道。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眼神跟他一接触,就能发现他眼中那种迷离和绝望的神情:“说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能坐下来吗?”那人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随便坐,顾秋泽蹑手蹑脚的坐到我旁边的沙发上,他牢牢的抱着怀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双腿并得很紧,尽管我尽量避免和他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接触,但是无意间我还是发现他脸部得肌肉在颤抖。
“事实上,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顾秋泽说着,像是下了好大得决心一般,把怀里抱着的那个东西放在桌面上:“我想这应该是一起谋杀,并不是意外。”
我当然明白他说的是那起火灾事故,但这件事情我全程跟随,包括相关部门做出得鉴定报告我都见过,所以在我心里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有这么戏剧化的转变。
“我发誓,我没有说谎。”顾秋泽见我得表情略显犹豫,忙又说了一句:“我现在这个样子并没有骗你的必要,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坐正了身子道:“首先你说的我一点也听不懂,其次,你所谓的谋杀是谁在谋杀谁?谋杀你还是楚子牧?”
“这……这个在短时间内我很难说的清楚,我没办法长时间待在这里,事实上我是偷偷溜出来的。不过,我的日记里记载了一切,我把这些都交给你,到时候你可以通过日记上的电话号码找到我。”
“见鬼,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古老的诺基亚来电铃声从他裤兜里传出来,他慌乱的拿出电话,那是一款年代久远的电话,除了打电话和发短信之外没有任何功能。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明显更加慌张起来。
“我必须得走了,我撑不了多久。”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我要活下去,你一定要救我……”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我看着他踉跄离去的背影,自己嘀咕着,低头间才发现手里还捧着他带过来的一个方形的包裹,沉甸甸的像是一本书。
我做记者也就是不到一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接触的没多少好事,所以对于很多事情也都见怪不怪了。之前也遇见过不少,采访过的当事人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请求帮忙处理,一般来说我都是直接拒绝,因为记者这个职业在我的理解中,是信息传播的媒介,绝非帮人办事的工具。
我随手把那东西扔到茶几上,打开电视打发时间,晚上要了一份价钱让我有些心痛的外卖,酒足饭饱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兴起,便拿起顾秋泽带来的那本日记,躺在床上将外面的一层包裹打开,那是一本有些年头的日记本,黑色的皮料已经破烂不堪,能够闻到一股纸张发霉的味道。
“这本子的年纪可能比我都大,真想不明白,这小子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个古董。”
我随手翻来一页,里面的纸张也同样有些泛黄,第一页上写着一串十分潦草的字迹,类似于赠言之类的文字,我继续往下翻了一页。
这一页上是用碳素笔写的几个大字“我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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