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深入魔窟
作者:逸兮仙与      更新:2019-07-25 10:12      字数:2767

福德庙前,夕阳下,一片冷冷清清。鸳鸯在哪?小荨打听无果,甚为惆怅。土地神安慰道:“小姑娘,莫急,我等再问问。”“好。”小荨稍振作,略提起神。只见,土地神又捻诀,再作法。眼前忽一晃,有堆东西赫然现出,层层叠起。小荨惊讶,看。这是一株榕树,不高;榕树下,有个山猪;山猪背,伏个野兔;野兔背,伏个白鼠;白鼠背,立个麻雀。

话说,几样东西落稳了,一脸惶惑,不知何处。土地神安道:“诸位莫慌,莫慌。”众物定睛来,皆讶道:“土地神!土地神……”它们会说话。小荨愕然。土地神慈眉善目,回礼道:“诸位好,诸位好。”众物还礼,都道:“土地神好,土地神好……”土地神便道:“老朽有一事,想请教诸位。”榕树便道:“但说无妨。”众物都道:“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于是,土地神手指鸳鸯问:“这个小姑娘,诸位可曾见过?”自始至终,鸳鸯木头般,不动丝毫。众物看去,不迟疑,皆点头答道:“见过,见过,见过……”小荨喜出望外,忍不住问:“她在哪?”谁知,众物忽然冷了,不理不睬。小荨一怔。

土地神便说:“若是见过,何不相告?”不想,榕树冷冷答:“我厌恶人类。”众物一听,纷纷跟着道:“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小荨不解了,忙问:“为什么?”榕树愤然道:“你们人类丧心病狂,对待弱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小荨大吃一惊。于是,众物皆道:“丧心病狂,无恶不作!丧心病狂,无恶不作……”小荨心慌意乱,忙摆手道:“我没有,我没有……”榕树不饶,指责道:“你有!你有!你有!你有!……”千夫所指,小荨大惊失色,退两步不慎摔倒。众物不怜悯,皆落井下石道:“活该!活该!活该!活该!……”小荨听时痛心落泪,摇头道:“我没有,我没有……”土地神忙劝:“诸位,诸位,有话好说,莫伤和气,莫伤和气。”“哼!哼!哼!……”众物皆扭头,冷冷不语。

小荨心头茫然,甚委屈,楚楚可怜。土地神难堪。忽然,麻雀心软了,道:“她在山下。”小荨一讶。“小——荨——!”这时有呼喊声,从山下传来。小荨听了。“呵呵呵呵……快去寻她。”土地神道。小荨回过头,却是一呆。院子里空荡荡,土地神、动物们皆已无踪。“小——荨——!”呼声又来,是鸳鸯。小荨听出了,于是喊问:“鸳鸯——,你在哪——?”声摇摆而去,满山作响。少时,有回声道:“我在山下——,快下来——”小荨明白了,便回道:“好的,我就下去——”福德庙前,空幽幽。稍作迟疑,小荨转过身沿石阶,直奔山下去。

“啊!”猝然,有尖锐之声跳出,十分刺耳。小荨大惊,立马止步。“走开……走开……”隐约鸳鸯在喊。转眼平静了。山野之间,再无生息。小荨顿时慌乱,道:“鸳鸯,鸳鸯!”不自觉加快脚步,更往下冲。

山路弯曲,左来右去;石阶层层相扣,数不胜数;两边尽草木,幽深可怖。小荨脸青青,顾不得周边之景,快马加鞭一味往下。日薄西山,天色渐黯。不知经过多久,只知山路漫漫,层出不穷。好半天,兜兜转转,曲折迂回,还在山中。终于,小荨见底了,不得已停下歇息。她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眼愣愣环顾四周。山路深幽,草木凌乱。耳边静得出奇,偶有几声鸟语,咕咕——,凄凉可怖。小荨骇恐,她孤独一个,呆不住了,拔起腿继续下窜。

天,越发的昏黑。两边尽草木;石阶,没完没了。小荨心慌意乱,山下在哪?怎么的,大半天不见尽头?她越急越奔,越奔越累,越累越怕,越怕越急。越急,脚越停不住……末了,她筋疲力尽,脚一软突然扑倒。啊——,她猛摔在地,胸头一震,感觉难受极了。四野凄清,无人来助。她缓缓爬起,只见,手脚多处有伤,血肉模糊。疼痛入骨,热泪顿时淌下。山野森森无个人,天一暗,鸟都不叫了。小荨大感凄迷,独自在地,心下恍惚。“鸳鸯,你在哪?”一念至此,泪更簌簌而落。

隐约,有光在闪。小荨察觉了,于是起手抹泪。看,密林深处,摇摆不定,有个火点。四野凄寂。愣了下,她勉强爬起,不料,伤口忽然不疼,手脚轻松了。奇怪?小荨回神来,凝视火光。火光摇曳,诡异极了。徘徊片刻,小荨壮壮胆,随后离开石阶,走入密林。

林里的路,比不上石阶,崎岖不平,很是难走。何况天色已黑,四周昏暗,走起来可就更难。小荨本来有伤,一个不慎又滑倒,旧痛添新痛。火光渐近,她担心有人,不自觉放轻脚步。行走多时,她临近了,定神一看。

原来是堆篝火!

篝火旁,好像有个人,一个男子。他坐在石上,一动不动,身影摇曳拉得老长。小荨感到害怕。借着火光,只见,他蓬头垢面,胡子拉喳。小荨一怔,登时认出来。何人?白天的酒徒。

酒徒沉静,安若磐石。

小荨战兢兢,藏在树后,下意识环顾四周。离酒徒不远,有棵大树。树上,好像绑个人。小荨仔细一看,吃惊。树上所绑者,乃是一个小女孩,通身红艳,谁?便是鸳鸯。“鸳鸯!”小荨心急,不慎喊出。酒徒略听了,当下转过头来。小荨一见大惊失色,捂住嘴,赶紧藏好。酒徒几个看,略迟疑,末了重新回去。

虚惊一场。

小荨定定神,再看,酒徒已重安坐。对面树上,鸳鸯紧紧绑着,无声无息。豁出去了!小荨提防着,提心吊胆,一步一步,走向鸳鸯。幸好,酒徒如泥塑似木雕,不曾察觉。

四下森森。

一转眼,小荨终于临近,看鸳鸯,不由心疼。鸳鸯怎样?双目微合,面如土色,口中塞个东西。小荨压低声,唤:“鸳鸯,鸳鸯。”鸳鸯昏沉沉,不应她。小荨顿生怜悯。隐约,酒徒察觉了。小荨骇然,急切间躲到树后。酒徒重新回去。小荨略安,再不迟疑,忙出手为鸳鸯解绳。怎料绳子粗大,绑得生紧。小荨手小、力不足,一时之间扯不动。

忽然,酒徒莫名站起,转过身,步步走来。小荨一见惊骇,更使劲扯绳子。酒徒未察,他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走近前。小荨急如星火,大汗淋漓,情急之下,便用牙去咬。怎奈它,绳子何其粗厚,除了把牙咬疼,于事无补。不多时,酒徒靠近了,一身酒气熏人。小荨惶恐,不得不放弃,身子立直紧藏好。

酒徒眼变白,注视鸳鸯,伸爪子碰鸳鸯脸,森森道:“小姑娘,我保证一口吃了你,不痛不痒。”树后,小荨听了此话,不寒而栗,头皮发麻。“谁?”酒徒有所察觉,忽然问。小荨一怔,汗淋漓。“谁在树后?”酒徒问,探眼过来查。小荨千惊百恐,“怎么办?”

近处,有块大石。

小荨碰巧见了,慌乱间几个疾步,直往大石去,赶紧藏好。酒徒上前望树后,一看,树后并无人。大石后方,小荨蜷缩成团,脸白气喘,连连哆嗦。酒徒不见人,旋即再看他处,稍一愣,无功而返。略迟疑,小荨起身来,微微一探。只见,酒徒面目狰狞,十指成爪,要害鸳鸯。小荨大惊,忍不住放声一喊:“不要!”声若响雷,骤然间,满林子。酒徒吃了一惊,止爪,扭头看来。白目森森,小荨一下僵住。

就在这时,鸳鸯苏醒了,猛一脚,狠踹酒徒小腿。啊——,酒徒惊呼,弯腰去抱。鸳鸯不客气,再一脚,向其胸口。酒徒猝不及防,哇一声,便倒滚而出。

小荨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