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周日。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大周末,学校格外的安静,却有一个班,声色哗然。哪个班?三零三班。原来,最近有画展,各班轮流前往参观,轮到今日,便到此班了。因时候未到,有学生来得早,无处可去,只能待在课室中。眼看已来了不少人,七嘴八舌,谈天说地。人堆里,便有天宝等几个,围坐在一块,龙珀、婷婷缺席。
天宝故弄玄虚,问:“你们可知,昨晚话剧中,扮演法师者何人?”众人摇头,不知。天宝道:“古榕剧院,王院长是也。”众人恍然。天宝继续道:“今天早上,不巧,王院长他出事了。”众人一惊。馥儿便问:“怎么了?”天宝仔细道:“服药自杀。”
一片骇然。
小茯问:“什么情况?”天宝思索道:“据有关消息称,院长热衷于艺术创作,因经常废寝忘食,伏案撰稿,以致积劳成疾。最近两年,他失眠相当严重,不惜服用大量安眠药,但求入眠。谁晓得,治病心切矫枉过正,终在今早,长眠不醒。
众人怔住。
馥儿忙问:“现在怎么样?”“唉,”天宝叹息道,“生死未卜。”馥儿有所不信,疑他:“真的?”天宝定定神,反问道:“莫非,仙子看出猫腻来?”馥儿一呆,回头,问小茯:“小茯,你有什么想法?”小茯诧然,略迟疑,便敷衍道:“八成,又一个假消息。”天宝感到惊讶,于是追问:“怎说?”小茯思道:“我认为,这个王院长,十有八九被人下毒了。”
四座不觉吃惊。
天宝便问:“何以见得?”
沉吟了下,小茯道:“他为人苛刻,观念保守,剧院里经常惹来怨声载道。长期的明争暗斗,无法调和,最终,矛盾激化了。就在昨晚,有人暗中下药,试图将他毒死,一解心头之恨。”一片愕然。小茯继续道:“事故发生后,警方赶到现场,查出真相,定性为丑闻。为了掩盖丑闻,不得已,警方选择撒谎,稳定人心。”
四下里,其他同学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忽然,天宝一叹,道:“茯哥,你的这个想法,实在是黑暗,不可取,不可取也。”小茯听时怔了。馥儿忍笑。小荨目呆呆。“依你之见呢?”小茯反问。天宝悠然了,道:“依我之见,自是——与狼妖有关。”
众人一愣,果不其然。
馥儿疑:“莫非,院长被附身了?”天宝一讶,反问之:“仙子,你也看出来了?”馥儿干笑道:“勉强,勉强。”小荨惑然。小茯想起来,便道:“难道,这事与意可有关?”天宝回神,当即道:“必须有关!”
小荨诧然,不自觉陷入梦里,手触八卦珠。
馥儿便道:“天宝,不要故弄玄虚了,公布真相吧。”天宝点头,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同学,渐渐多了。
天宝忆道:“昨天晚上,剧院,话剧里,当法师出现之时,我便已看出,他心术不正,妖气弥身。确切的说,他已非他了,他早已——被狼妖附体。”
小荨走神。
天宝道:“他故弄玄虚,变个鸽子放出,飞向意可,看似巧合,其实——别有用心。可想而知,他早相中了——意可,让鸽子带信,意在引诱。当时,我已有所察觉,只不过,未能肯定。且说意可,怀抱鸽子,以为是天赐神物,欣喜若狂。不料,散场之时,鸽子忽然飞走。意可大吃一惊,为寻鸽子,便丢下母亲,独自冲入人群。殊不知,这一切并非意外,而是——法师的阴谋。”
“话说,法师施展法术,召回鸽子,果如他所料,意可上钩了。他原形毕露,使用迷香将意可迷倒,把她藏起来,准备子时一到,大开食胃。剧院这边,意可莫名失踪了,其母方寸大乱,呼天抢地,惊动了旁人。神将叔叔闻声,便毫不犹豫,过去打听,伸出援手。”
“神将叔叔?”小茯忽生疑惑,打断天宝。天宝讶道:“有疑问?”小茯一呆,便问:“你指的是……花叔叔?”天宝颔首,应:“正是。”馥儿浅笑,不语。小荨心下凌乱。小茯知了,便道:“继续,继续。”
天宝接着说:“原来,法师的阴谋诡计,叔叔早有察觉,之所以按兵不动,只因——时机未到。不出所料,意可果然失踪,其母心慌意乱。叔叔一见,时机成熟了,于是挺身而出。他假装去寻人,其实,心里边已有方向。他化作神灵,飞天遁地,一眨眼,便见到了法师。如他所料,法师绑架了意可,居心不良,狼心显露。考虑到大局,叔叔先不打草惊蛇,他悄悄盗走意可,留下个假人。法师尚未成狼,法力低微,所以,真假难辨。”
“且说,叔叔恢复成原貌,把意可带回,神色平静。大家见了意可,十分欢喜,困惑之余便问叔叔详细。叔叔只是说,意可丢了鸽子、迷了路,正巧被他撞见。真也罢,假也罢,既然意可安好,再深究已然无益。其实,我当时早已看出,只是顾全大局,不便揭露。”
“回头来,昨晚深夜,月黑风高。院长狼性大发,要吃意可。不料,意可无影无踪了。困惑之余,叔叔忽然现身,告明以真相。院长一听,大发雷霆,便想杀之。叔叔何许人也,天上之神将,岂能相容?他大展神威,手握一把神戟,方天画戟,三下两下!就将狼妖灭了。”
众人怔住。
天宝津津乐道:“第二天,警方赶到现场,因肉眼凡胎不明真相,无奈,只能捏造谎言,瞒天过海。”
众人目瞪口呆。
看,小荨手触珠子,纠缠在梦中。
西榕二街,艺术馆,画展中心。敞亮的馆舍,有大小画品千百幅,悬在墙上,色彩斑斓。画中所记者,多古榕镇风貌,有人有物,韵味十足。
话说,三零三班的同学,在老师的带领下,安全到馆。这会儿,他们三五成群,信步于画外,投神于画中。有冥思的,有遐想的,有议论的,有惊叹的,诸多感慨反响不一。
看,小荨徜徉其间,痴痴然忘乎所在。馥儿神色静谧,小茯不语。偶尔,婷婷情不自禁,开口称赞。天宝听了特不爽,总讥笑道:“少见多怪。”
只是,无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