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牡丹神一动,道:“有人来了,嘘。”不觉竖指嘴边。青青闻声亦有所感。眨眼,两人皆不见。小荨愕然,回头便四下慌看。
只是,哪来的人?
茂林深邃。
啪——,有东西猝然闯入林间。
小荨惊诧。
什么东西,两个鸟?它们顷刻飞了过来,先后落在磐石上。小荨乍然看去。原来是两个鸽子,一个金色,一个银色。“金鸽银鸽?”小荨略认得它们,不怕了。
只听银鸽道:“大哥,凤凰乃是神鸟,远在天上,怎会来此?”小荨心一动。金鸽愁闷道:“谁不知晓?但,大王非要听巫师的,我有何能耐?”银鸽疑道:“蹊跷,此事蹊跷。”金鸽听了不解,问:“怎么说来?”银鸽思道:“恐怕,巫师之意不在凤凰,旨在刁难我等。”金鸽诧然,忙问:“怎么说来?”银鸽道:“若寻不得凤凰,我等空手而归,无法交差,便会被治罪。”金鸽大吃一惊,道:“对!”银鸽不禁恼道:“巫师着实险恶。”金鸽有些糊涂了,道:“我等与巫师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何故下此毒手?”银鸽便道:“嫉妒,绝对是嫉妒。”金鸽讶问:“此话怎讲?”银鸽道:“我等平日机灵,深受大王宠爱,他嫉妒万分,故生歹意。”金鸽愕然,觉得有理,不觉慌道:“如此,我等休矣!”银鸽略一想,道:“不然,我等且这般空手回去,若大王怪罪。我等便推说,凤凰神力非常,请她不住,被她走脱了。”金鸽点点头,道:“此计可行。”
小荨一愣。
金银两个鸽子,立于石上自在说话,旁若无人。
“非也,此计不妥。”这时林中有人道,是青青。小荨讶然,认得其声。金鸽、银鸽闻声一诧,不禁四看问:“谁?”有光落下,一青一粉,现出两个美貌女子,便是青青,牡丹了。青青答道:“我。”金鸽银鸽见了,当下飞起来,瞬间化作两个人,鸟头人身。小荨诧异,认得他们。金鸽上前来问:“你是何人?”青青含笑,却道:“大恩人。”
“大恩人?”两鸽不解,互对眼色。
青青道:“倘若巫师与大王说,尔等轻慢了凤凰,罪加一等,又当如何?”“这……”金鸽银鸽顿时哑了,面面相觑。小荨看青青。青青道:“我倒有一计,可保尔等脱险。”“何计?”金鸽银鸽齐声问。青青却道:“在此之前,我先打听一事。”“何事?”二鸽同问。青青道:“你等一路下来,可曾遇见红道子?”
“红道子?”二鸽互对一眼,回来,摇摇头。
青青又问:“可曾遇过一个小姑娘,十三四岁,生的小巧玲珑?”牡丹心一动,补充道:“叶绿衣裳,这么高。”伸手向他们比划。金鸽银鸽略迟疑,皆摇头。顿时,牡丹心冷了。青青便道:“尔等有许多兄弟,可帮忙问问。”牡丹一听,立时又振作起来。金鸽道:“这个可以,但,在此之前,你得先助我等解围。”青青不假思索,回道:“简易。”二鸽便问:“如何解围?”青青一笑,昂首道:“实不相瞒,本人便是凤凰也。”小荨心头一亮。金鸽银鸽瞬间木然,随后,却都捧腹大笑。青青不觉怒起,便问:“有何好笑?”金鸽忍住笑,道:“小兄弟,据我所知,凤凰之类皆是女流,岂有男儿身?”牡丹听了,破涕忍不住一笑。
小荨目呆呆。
青青知晓了,冷讥道:“肉眼凡胎。”一转身旋即青光流闪。众人惊讶,再看时,青青已褪去男容,成了女儿妆。什么模样?裙青青若天,面澈澈如玉,必是云上仙客,人间不曾有。一片痴迷,此刻,连牡丹都醉了。青青浅笑,问二鸽:“如何,可像得凤凰?”金鸽银鸽面呆呆,看她入了神。青青压指一弹。啪!一个响指,惊醒众人。金鸽银鸽便问:“何事?”青青重复道:“本姑这一身姿容,可像得凤凰?”金鸽顿了下,却还摇头。
众人不解了。
青青恼怒起来,便问:“何故摇头?”金鸽答:“人言,凤色如火,可姑娘一身天青,何来凤色?”青青听了,却不禁呵呵一笑。众人惊奇。银鸽便问:“姑娘为何发笑?”青青止笑,轻蔑道:“肤浅,我笑尔等肤浅。”金鸽银鸽愕然,不觉面面相觑。小荨懵懂。青青解道:“岂不闻,凤有五种,颜色各异,赤色者,凤也;青色者,鸾也;黄色者,鵷(yuān)也;白色者,鹄也;紫色者,鸑(yuè)也。”金鸽银鸽心下糊涂,不曾听说过。
小荨一头雾水。
青青冷道:“尔等只知赤凤,却不知青鸾,岂非肤浅?”金鸽一定神,便问:“如此说来,姑娘乃是青鸾?”青青傲然道:“正是,赤凤乃是家姐,本姑娘,排名老二。但,我等皆是凤凰。”小荨懂了,止不住念起凤凰老师。
金鸽半信半疑,拉银鸽到一边问:“二弟,你怎么看?”银鸽稍一想,道:“不如,我等带她去见大王,倘若有失,便治她的罪。”金鸽点头道:“也好。”银鸽忽然道:“且慢,待我再问问。”显得相当谨慎。金鸽一讶。青青问:“商议得如何?”银鸽上前便道:“口说无凭,姑娘若能现身成凤,教我等一观。如此,我等方能信服。”
小荨听时一下期待。
青青眯起眼,调侃道:“好个精细鸽。”银鸽假笑道:“世道苍凉,人心险恶,我等只能如此,望姑娘海涵,海涵。”青青便道:“既如此,睁亮尔等的鸽眼。”说罢,她回身一转化作青光,现身鸾凤飞上林空。众人惊愕。啾!忽来一声鸣,清澈入耳,响彻林间。你看,偌大一只青碧鸾鸟,绕树而飞,体态婀娜,光彩夺目。啾!又一声清鸣若天上之神乐,令人如痴如醉。“凤凰……”金鸽银鸽仰观,呆呆道。小荨、牡丹也不觉入迷。片刻,青鸾回光一落,落下来又成女儿身。
茂林,顿时暗下。
众人如梦初醒。
青青得意洋洋问:“可看清楚了?”这回,金鸽银鸽欢天喜地,围上来讨好道:“姑奶奶,总算找到你了,我的姑奶奶!”
小荨在旁眉开眼笑,只是无人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