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衙门,地牢深处,一处小隔间里灯火通明。
王维坐在桌子上,埋头对付着面前的火腿肘子、油炸骨头、酒酿蒸鸭等望江楼名菜。
“时迁,如你这般偷下去,望江楼迟早要关门啊!”
来到地牢三天,他天天差遣时迁去光顾望江楼的厨房,时迁不负所托,每次都满载而归,让他吃得很开心。
“嘿嘿,王大人是不是吃腻了,打算放过小人?”
时迁的声音就像他的匪号一样,非常跳脱,有种小丑般的滑稽。
“非也!”
王维笑道:“零陵郡中有几家上档次的酒楼?”
“十多家吧!”
时迁嬉笑着问道:“刺史家的锦绣阁、郡守家的鸿雁楼,城里世家大姓都有酒楼,酒菜都不错,不知王大人想让小的光临哪一家?”
王维斟了杯酒,一饮而尽,说道:“刺史别驾长史皆是我的上官,我不好得罪,而世家大姓呢,家里富得流油。我上任这么久也不见他们前来表示,真是目中无人,既然他们不送来,你就替我去取吧!”
“嘿嘿!吃大户,小人最擅长了。”
王维莞尔一笑,举杯望向墙头道:“时迁,认识这么久了,我们也没一起喝过酒,不如你下来坐坐,陪我喝一杯?”
“不用,我习惯呆在墙上!”
“在那里很有安全感吗?”
“什么?”
“你以为呆在墙上,就很安全吗?”
王维摊开手掌又紧紧握住,“我要是想抓你,易如反掌!”
“嘿嘿,是吗?”
时迁不服,“小人早年有奇遇,学了一门风行之术,身如清风悄无声息,即便面对武王文尊,我也有把握从容逃走,而大人只是文师?啧啧...”
王维摇头轻笑,“别说大话,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却有一种本事天下无敌。”
“哦?敢问大人天下无敌的神通?”
“专治各种不服的神通!”
时迁怔了怔,“大人说笑了!”
王维说道:“时迁,若我弹指间便能抓到你,该怎么说?”
“弹指间?”时迁冷笑几声,“大人要是能弹指间抓住我,我无话可说,任凭处置!”
“哈哈!”
王维拍着桌子说道:“好,传闻梁山好汉一言九鼎,我相信时头领的承诺。”
时迁顿觉一冷,中计了!他紧紧地盯着王维的身影,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则我先动。
“滋溜!”
王维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问道:“时迁,喜欢放烟花吗?”
“小人喜欢藏在阴暗里,讨厌所有能发光的东西。”
“哈哈!你的回答很有趣!”
王维大笑几声,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纸裹的圆球,问道:“烟花灿烂,刹那光华,要不要试试?”
“不要!”
时迁担心他有什么阴谋,直接拒绝。
“那我放了!”
他拿着圆球,在油灯上点燃,嗤嗤嗤,引信上火星四溅,等快要烧完时,他将烟花扔在了地上。
嘭地一声,圆球没有爆炸闪光,而是冒出一阵浓浓的青烟。
“人呢?”
时迁眨眼一看,放烟花的人已在原地消失不见,周围也无踪迹。
“不好!”他心中一惊,刚准备隐身,脖子一紧,被人抓在了手里。
“时头领,如何?”王维幽幽地问道。
“不算,你耍诈!”时迁不服道:“你没有说明比试的时间,搞突然袭击,要是我做好了准备,你岂能抓住我?”
“是吗?”
“不信你试试!”
“试试可以,但是下次你可不能再耍赖。”
“耍赖的不算好汉!”
王维微微地笑了笑,心里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不过为了能真正地收服时迁,他愿意试一试,再给他一次失败的教训。
他松开手,“去吧!”
“哟吼!”
时迁欢呼一声,立即化身一阵清风,呼地消失不见。
“时迁,你藏好了吗?我要来抓你了!”
时迁没有回答。
“哎!何必呢?”
他身俱先天土精之气,与土元素高度亲和,能够沟通土元素之灵,只要在这座地牢中,每一寸土壤都是他的眼线,任何一处都在他的监视之中。他暗叹一声不自量力,身体渐渐淡去,再出现时,手中提着一个身材短小精瘦的汉子,正是鼓上蚤时迁。
“如何?”
王维放下他,斟了两杯酒,问道:“可愿饮了这杯酒?”
时迁没有拿酒,滴溜着眼睛,问道:“王大人,方才我收敛气息,藏在洞里,你如何能找到我?”
王维淡淡道:“在这座牢里,无论你藏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哦?”
时迁嘿嘿一笑,身体顿时又化作一片黑影,“王大人这次你要能抓住我,我绝无二话!”留下一句话后,瞬间消失不见。
“砰!”
王维饮了杯中酒,重重地将杯子顿在桌在上,冷冷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时迁小贼一个,除了风行术与妙手空空外,没有什么值得称道得地方,若非有事要交给他去办,他早就一刀劈了这只言而无信的跳蚤。
不过,既然时迁想玩,就陪他玩,玩到他心服口服。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应着周围的土灵气波动。
“哼!学聪明了,竟然想溜到外面,想得美!”
王维抬脚轻跺,吟诵道:“混沌无极,天魔借法,土墙术!”
时迁正向外跑着,正要随风飘出地牢,忽然牢门地面剧烈波动,‘轰’地一声,一堵泥墙拔地而起,挡在门口,衔接在两边的墙上,严丝合缝。
时迁溜得太快,没来得及反应,迎面撞上。
嗵地一下,撞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他只是能身化清风,却没有学过穿墙术,这一次吃了个闷亏。
“收!”
王维遁地而出,来到时迁的身后,抓着他的肩膀,轻轻一跺脚,土墙轰然下降,不久地面又恢复了平坦。
“梁山好汉,还想跑吗?”
时迁低着头,沉默不语。
......
王维冷冷地看着蹲在椅子上的时迁,想着该怎么控制住这只不听话的小跳蚤,让他真正地为自己所用呢?
忽然他想起了一种毒,相思子之毒。
最近几天,他一直跟着林妹妹学习符文,同时也琢磨自己的豆字符文,解析符文的特性,领悟符文中蕴含的法术神通。
不过符文乃是天授,参悟不易,研究符文也没有什么进展,直到在与林妹妹对练时,见识了她的‘桃花瘴’后,他大受启发。桃花瘴是瘴气的一种,其中蕴含的毒气会使人致病,甚至死亡。
见识了桃花的毒素属性,王维想到了相思子之毒。
天下有两种红豆,一种是藤本植物可以食用的红豆;
一种是长在树上的,半红半黑,含有剧毒,在植物毒中,名列前茅。
魔山上的红豆便是第二种,别名相思子,其中蕴含着剧毒,这种毒与桃花瘴的毒气一样,统称为‘文毒’。
也许可以试一试?
“时迁,我看中了你的速度,本想露一手绝招来降服你,但是你太不听话了!所以呢,我不得不用点小手段。”
王维搓着手指,一粒红色光丸慢慢地出现在他的手指间,他随手一弹,毫无阻碍地钻进了时迁的口中。
“咳咳!”时迁掐着脖子想要吐出来,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他干咳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王大人,你给我吃了什么?”
“药!”
那颗红豆带有相思子之毒,进入了身体后,化作丝丝文气,钻入骨头之中,暗暗潜藏。通过符文,他可以控制相思子的毒性,一旦时迁背叛,他可以让对方生不如死。
“什么药?”时迁紧张地问道:“毒药吗?”
“灵药,专治各种不服的灵药!”
时迁没听说过,却知道药不能乱吃,他沮丧地说道:“王大人,我修为不如你,愿听从你的差遣。”
“不急!”
贼和骗子经常串行,他们的话怎么能轻易相信呢?
王维转着酒杯,玩味地问道:“你不想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吗?”
“什么?”
“天底下最毒的毒药是什么?”
时迁蹲在椅子上,闷着头想了片刻,说道:“青龙涎、朱雀血、白虎胆、玄武泪?”
四神兽?王维一愣,他只见过玄武,其余三种还没听说过,没想到时迁能一口道出。
“这四种神兽很常见吗?”
“神兽?”时迁疑惑道:“只是四种比较厉害的妖兽,怎么能称为神兽呢?”
“你知道哪里有吗?”
时迁摸着下颌的羊胡子,慢慢说道:“东方大海是龙族天下,其中就有青龙;南方有一岛屿名冰火岛,上面居住着一群朱雀。”
“冰火岛?”
好熟悉的名字啊!
时迁解释道:“相传在大陆之南的暗海中,有一座冰山,常年燃烧着熊熊火焰,冰山不知燃烧了多少万年,始终没有融化。而朱雀一族天性喜火,自古以来一直生活在岛上。不过暗海浩渺无涯,冰火岛也随波逐流,不停地移动,因此也没人知道此时它飘到了什么位置。”
可燃冰?
王维心中有了猜测,让他接着说。
“白虎是妖族中的王族,居住在妖庭,至于玄武,作为文修,王大人该不陌生吧?”
王维点了点头,前两天才遇到玄武赐福,确实不陌生。不过那个老东西脾气不好,怎么能得到玄武的精血呢?
难道要来硬的,出其不意宰一刀?
不行,想到那一口黑气化冰的神通,打不过!
此事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