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君一诺从府前走入书房,顾白楠嘴角一直是扬着的,脸上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其实强权制度的世界好不好,重点要看权力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怎么,成为本王的王妃,就这么高兴?”君一诺顿住了脚步,饶有兴致地侧目看着她。
呃,秦王爷,您老人家是不是会错意了?
顾白楠收起了嘴角的笑,白了他一眼:“少自恋。”
说着,她就直接在一张八仙椅上坐下,至于尊卑礼数,在她这里那是不存在的。当然,君一诺也从未跟她计较任何礼数方面的问题。
他笑了笑,顺势在她身旁坐下:“那你跟本王进来做什么?”
他并没有将她拖进来,而是她自己一边傻笑一边屁颠屁颠地跟进来的。
闻言,顾白楠努了努嘴:“我来找司闲。”
她的借口多着呢,更何况,她眼下确实有事要找那个不正经。对于天玄茶,她了解的实在是太有限了,既然那个不正经被各国奉为医仙,那么他一定会有办法对付天玄茶。毕竟单靠她想出来的法子,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一听她要找司闲,君一诺深邃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异色,声音淡淡:“他不在。”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不在”,意思是短时间内估计回不来。
顾白楠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那,你知道天玄茶吗?”
话音一落,君一诺眼眸暗沉了一下,虽然很快就过去,但顾白楠知道,他不仅知道天玄茶,而且还知道得不少。
她继续说道:“天玄茶出自天之痕,非毒非蛊,会让人一夜之间尝尽生老病死,我只知道这个,其余的……”
她没有再往下说,君一诺则意味不明地给出了他的答案:“天玄茶和解药所用药材皆是相同,只是分量和炼制的顺序有所不同,放眼天下,除了配置天玄茶的人能配制出解药,但那人几年前已经死了。”
“司闲配不出解药?”顾白楠不禁继续问。
君一诺顿了顿,只说:“他没见过天玄茶。”
也就是说,她只能靠她自己的办法了吗?顾白楠陷入了沉思,这是她第一次对一项已知的危险心里没底。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想南宫逸当时说这件事情的模样,总觉得这一次似乎光靠她自己,还真无法确保万无一失。难道,她真要去找那个大奸商,奉献自己的鲜血?
从她问天玄茶开始,君一诺就觉察到这个女人心中藏着事情,她并没有说全,他原本不想多问,但刚将目光移开,却还是忍不住转了回来。
他问:“谁跟你提天玄茶?”
他从不管任何人的闲事,但这一次却是没来由地想知道,甚至想帮她,大概只是眼下这个女人太不可多得,没了她,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就少了几分希望吧?
顾白楠并不知道君一诺心中所想,只是盯着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吐了口气,将她在集市遇到的事情,包括南宫逸的话都说了出来。
当然,她自己买了红带子准备搏一搏,这事她并没有说。这种关乎性命的大事,少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份成功。
“信本王的话,就什么都不要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算没有提前知道这个消息,那些人也没法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脚,否则秦王府早就倒了。
见他没有说别的实质性应对之法,只是让她相信他,顾白楠眼睫毛不禁闪动了一下,心中顿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明明知道对方充其量只能是个交易对象,还不知道会不会关键时刻被他推出去挡刀子,可是她却有那么一瞬,想点头。她并不喜欢这样依靠别人的感觉,于是,她花了片刻冷静下来,就道:“我当然希望你能帮我做点什么,但同时,我没有办法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你身上。”
顾白楠直截了当,在她看来,面对君一诺这样的人,她并不需要什么虚与委蛇,这段时间下来,她发现直话直说才是他们最有效的沟通方式。
面对她没有任何保留的不信任,君一诺只是“嗯”了一声。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却看不出半点计较。
顾白楠微微松了口气,就回了后院,捣鼓她的那条红带子了,成婚当日带着红色的手链之类的,想必谁也不会怀疑。
一道赐婚的圣旨一下来,似乎整个东文皇城都洋溢着一阵不一样的氛围,明显能看出有喜事将至。不管是谁,都在为三日后秦王大婚忙活。只是,这其中谁为喜事奔波,谁为丧事劳累,就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距离东文甚远的东面海边,一叶孤舟随着海浪飘到了桃花渡,孤舟一停,就有一白衣男子背着一个黑色包袱出来,在他上岸之后,孤舟又如幽灵一般,在没有人的情况下飘向大海。
白衣男子刚走没几步,便觉察到四周诡异的气氛,他顿住了脚步,目光扫过前方雾气缭绕的密林。这时,一个紫衣女子从密林中款款走出。
“医仙要去哪儿,不如让小女子送你一程?”紫衣女子盈盈笑着,一脸天真,目光却极其危险。
司闲也是扬起笑靥:“无车无马,姑娘打算怎么送?”
紫衣女子并没有打算继续开玩笑,而是目光突然冷了下来,伸手抖了抖右手腕上的一串银环:“交出你背后的东西,不然就是黑白无常来送你了!”
“那不如姑娘就让在下看看,黑白无常长什么样吧?”司闲说完,身形一闪,速度极快地往密林而去。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功夫不高,轻功也马马虎虎,但他还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避免和她对打。因为从她的装扮,还有那一身阴邪之气,就能分辨出她是擅长蛊术的,而蛊术,是他最致命的弱点。
看着他极快地消失在眼前,紫衣女子笑了笑,开始抖动手腕上的银环,叮叮叮的声音在静谧的密林中极其悦耳,林间的阴影处,迅速地爬出许多黑影,如潮水一般,没有半点征兆地涌向司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