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十冬就把鞭子送了过来,看着泛着冷意的鞭子,所有人脸上都浮现了畏惧的神色。
“动手吧。”顾白楠的话给了这些丫头紧绷的神经猛然一击。今天的王妃,太可怕了!
“王妃,王妃手下留情!”
几个丫头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顾白楠不禁有些奇怪,什么时候,这几个丫头这么同心了,就连二筒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都能求从轻发落。
倒是十冬,一听见这个女主子要他动手,他手一顿,看了看跪在最前的丫头,面露难色地看向顾白楠。
王妃,我不打女人啊!
顾白楠对上十冬极其为难的目光,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是为什么。烈风那臭小子好像不打女人,这些影卫该不会都继承了那个臭小子的优良传统吧?
想了一下,她看向小银:“小银,你来,二十鞭数清楚了。”
话音刚落,十冬最快反应过来,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把手里的鞭子丢到小银跟前,站远了两步。
看着地上的鞭子,小银身子抖了抖,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家主子。
见屋里的主子正冷眼看着她,一副不容违背的模样。小银颤颤巍巍地伸手,费了好一会儿脑海中天人交战,才最终把鞭子握在手中,只是,她下不去这个手。
“跪着怎么抽,起来。”顾白楠说。
小银咽了咽口水,缓缓起身,举着鞭子不知所措。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小银身上,而二筒则认命一般地闭上了双眼。
顾白楠并不着急,抬手悠闲地欣赏起自己的指甲,慢悠悠地说:“规矩不是白定的,如果因为宽恕一个卖主的人,影响了整个王府,那就是本王妃的过错了。”
谁都知道,一旦府里出了叛徒,那么势必会给府里其他人带来杀生之祸,顾白楠按照规矩惩罚二筒,并没有任何过错。话说得这么明白,谁都不敢再求情,就连小银也咬了咬唇,举着鞭子别过头去。
“咻”的一声,鞭子抽下,直直地打在二筒的背上。
鞭子抽到皮肉的声音很是清脆,让人都跟着心跳了一下,二筒咬紧了牙关,闷声不吭,等待着下一鞭。
顾白楠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不去理会。她知道小银抽得很轻,但也知道痛是在所难免的。体罚不是个好办法,她从一开始就更多在关注这些人的心理变化。如果只是一味地惩罚,那么走了一个二筒,以后还会继续出现步后尘的人。
第一鞭抽下去之后,小银就停了下来,怯生生地看向顾白楠,张了张口,但见这个主子这回真的是铁了心要将处罚进行到底,她又忍了忍,咬咬牙抽了第二鞭。
随后,第三鞭,第四鞭紧接着落下,二筒的额头上也满是汗珠,全程没有人敢去看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在抽到第五鞭的时候,顾白楠终于睁开了眼睛。
“停。”
她的声音仿佛救世主降临一般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就这样算了的时候,她又说道:“还没吃饭吧?去,吃饱了再回来继续抽。”
“王妃……”小银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进入了两难境地。
“怎么,都准备罢工走人吗?”顾白楠的目光毫无遗漏地将丫头们一一扫过。
这时,二筒深深吸了口气:“王妃,一人做事一人当,奴婢愿受任何处置,请王妃不要为难其他人。”接着,她又扭头看向身后的人,“你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不要惹王妃不高兴。”
几个丫头相视了一眼后,朝着顾白楠垂下了脑袋:“王妃恕罪。”
“行了,都下去吧。”
在顾白楠一声令下后,除了二筒,其他几个丫头都陆陆续续起身退下,很快,门口就只剩下跪着的二筒和站着的十冬。
“王妃,属下先告退。”十冬抱了抱拳,随后也离开了。
顾白楠就像散了那样,起身走到妆台前,坐下后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地缓缓梳着自己的长发。机会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要自己去争取,这一点,她希望二筒能明白。
只是,过去许久,都安安静静的,二筒似乎就只是跪着。就在顾白楠有些失望,准备放下梳子的时候,她终于透着镜子,看见二筒走到她身后,重新跪了下去。
“请王妃给奴婢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二筒说着,声音笃定。
顾白楠垂眸看着身前的长发:“你拿不到药,怎么救你爹?”
二筒皱着眉头,声音微弱,却并不犹豫:“爹爹若知道奴婢因这事犯了大错,定不会原谅奴婢。”
“那你又何苦以身犯险?”顾白楠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梳子,透过镜子,看着二筒。
她说完,二筒抿着唇,脑袋又垂下去了几分,沉默着。
顾白楠想了想,转过身去:“一会儿找个机会,告诉李梦瑶,我去绝茗茶馆说书是假,找南宫逸谈大婚当日的天玄茶是真。”
一直查不到那个去天之痕买天玄茶的到底是什么人,倒不如趁机试探一下,她不信就李梦瑶那种只知道争风吃醋又没什么谋略的人,能选中二筒作为突破口。
闻言,二筒很是诧异,但并没有半点犹豫,点点头:“是,奴婢一定会做好!”
“另外,这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顾白楠又补了一句。
“奴婢明白!”
随后,顾白楠让十冬把二筒关柴房后,便让江离陪同着一起去了绝茗茶馆。
二筒则在十冬的眼皮底下,偷偷摸摸出了王府,直奔右相府而去。方才虽然顾白楠说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但是附近的影卫以及江离都能听清楚,是以,这些人对二筒的举措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书房内,君一诺听完十冬对顾白楠的做法的禀报后,不禁笑了笑。
“这么聪明的女人,又是慕尤之的女儿,不可能在当时的南蜀半点都没有传言吧?”一旁的司闲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白礼摇了摇头:“至今为止,都查不到其他的事情,不过南蜀未破时,南蜀王按时派太医去为她诊治,应该不只是因为慕尤之的军功。”
司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君一诺:“她和南蜀王族之间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司闲的话让君一诺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他很清楚那个女人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却并不怀疑她会包藏祸心,否则,他也不会留她到现在。
“你要是没事,去后院等她。”如果他是她的话,回来一定会找司闲去给那个丫头的父亲配药。
“啊?”司闲张大了嘴巴,一头雾水。
“我跟你过去吧,正好唐震那边的事情也该和王妃谈谈了。”
白礼把司闲拖走,十冬也退下,整个书房内就剩下君一诺一人。他那满是生杀大事的脑海中,头一回认认真真地想着一个女人,目光不自觉地望向自己右手腕上的伤痕。
很快他就会离开皇城,随之而来的那些明枪暗箭,以她的聪明,应该都能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