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司才说完就听到周围有许多脚步声,他完全没有迟疑就闻声追去。很快,宋念纶就听到了那边传来打斗的声音,他没有迟疑,打电话回顾公馆求助。
……
凌琪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周围一片漆黑,身边有人急促喘息的声音。
她试探开口:“顾总?”
“嗯。”他回应,“醒了?”
凌琪点头,又想到他这里这么暗,他应该看不到。便问他:“这里是哪里?”
他回:“矮坡后面正好有个土洞,刚好被外面的杂草挡住了,太阳已经下山,正好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凌琪松了口气,微微动了动,中枪的肩头痛得直冒冷汗,她才依稀想起失去记忆之间,似乎是顾修言将她背了起来。外面有风吹动,草丛左右摇摆,通过微弱的光线,她清晰看到顾修言的右肩上全是血,应该是她的。
虽然只是一瞥,但顾修言的情况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
“对方有枪,顾总带着我是怎么逃到这里的?”
黑暗中,听闻他笑了笑,说:“你当我的眼镜是为了好看吗?”
凌琪一愣。
他又说:“你中枪后,我通过眼镜很快辨别出了方向以及计算出了他们接下来进攻的十几条路线,然后选了其中最最不可能的一条,我赌赢了。”
凌琪的眼睛微微撑大,也不知道那一刻怎么想的,竟然问道:“你的眼镜还不止这点功能吧?”
他没有否认:“大约是这世上最小最先进的电脑。”
“白泽给你的?”
“嗯。不过……”凌琪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他说,“有点奇怪,后来那些人似乎也没再找我们,好像是被什么人牵制住了。”
凌琪心中一个激灵:“会不会是郑司来找我们了?”
顾修言没有说话,他开始也这么认为,但听动静,来的不止一人,会是郑司吗?
“不行,我们得走!”凌琪试图坐起来,可是一动就痛得要命,而且头晕得根本坐不起来。
顾修言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你失血过多,我也没这个体力再背你了。”
凌琪没有迟疑:“你先走!”见他不动,她严肃说,“你是想两个人都死,还是你出去搬救兵?白泽把你交给我,你就得活着!”
漆黑的土洞里,她仿佛感觉到他正静静看着自己,话语冷静得出奇:“你对他很重要。”
这话说得凌琪有些嫉妒,她似赌气:“没你重要!”
“那不一样。”
凌琪不想跟他争论哪里不一样,这简直就像是她跟一个男人在吃醋,并且是永远赢不了的那种。她发狠似的推了他一把:“走!”
这一用力后,只觉得半侧身体都痛得她完全动不了了,只能靠在洞壁大口喘着粗气。
好半晌没有再听顾修言说话,他大约在权衡,终于,凌琪听到他摸索出什么的声音,接着是药片被倒出的声响。
这里没有水,凌琪听到他直接在嘴里嚼了。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问他:“苦吗?”
他应,却带着笑:“其实每一种味道都是值得记住的。”
凌琪心想他又发什么神经,听到他站起来的声音,话语清幽:“顾修言是白泽活着的原因,而你却是白泽活着的目的。”
语毕,面前的杂草一动,男人高大身躯已经钻了出去。
凌琪回不过神来,顾修言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
秦川景子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山口背身站在前面,她深吸了口气走上前,温婉叫他:“老师。”
男子转身之际,手中长鞭挥至。
一道火辣辣的痛沿着秦川景子的左肩一路沿至腰际,她咬牙站着,男人的身影逼近,话语带着盛怒:“谁允许你自作主张把刘乙未带进集团?”
话落,又是一鞭子要抽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秦川景子飞快伸手攥住了长鞭。
面前之人那双瞳眸染着怒,却听那倔强的女人道:“景子办事不力任凭老师责罚,但这件事景子不知道错在哪里。”
“你!”他抽了抽,却发现她的力气很大。
她抬着头,毫不退避对上那双冰冷双瞳:“老师处处帮刘家母女,难道不是希望她们可以过得很好吗?景子所做一切正是老师希望的,老师就算不想出面那也没关系,景子可以把刘乙未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代替老师疼她爱她关心她,难道这也错了吗?”
山口的眸子紧缩:“你调查我的事?”
“我只是……”
“放肆!”
秦川景子的掌心一阵火辣辣的痛,那条长鞭已经被抽出,空气里弥漫着危险,山口狠狠抽在她身上,“何时轮到你来管我的事!也别自作聪明!”
她终于不再还手,一动不动任由他打。
门外,六子听着那一道道鞭子落下的声响,焦急地来回踱步许久,终于想起来去找一个人。
……
顾修言走了很久很久了,久到凌琪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止血,应该是没有伤到要害,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休息,她可以自己出去的,前提是,那些人在那之前不会找到这个土洞。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了,凌琪靠着闭目养神。
又隔了好久,外面传来人在草丛中行走的细碎声,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拨开洞前的草弯腰钻进来。
凌琪抓起地上的石头就要砸过去,手腕一秒就被人扼住,接着传来那抹熟悉无比的声音:“是我。”
是白泽!真的是白泽!
这杳无音信的十多天仿佛比凌琪之前度过的两千年时光都要长!
眼泪一瞬间冲出眼眶,她不顾身上的痛捧住了他的脸庞,摸了摸,没有瘦。
随即又想笑,白泽大约是不会瘦的吧?
“还笑。”有些看不清白泽的脸色,凌琪却超喜欢他此刻的语气。
她咧了咧嘴:“我痛得快死掉了。”
“死不了。”他弯腰将她抱起来。
她顺势在他身上蹭了蹭,心里却是庆幸自己此刻又哭又笑还满脸全是血泥的狼狈样子他看不清楚。
谁知下一秒就听白泽说:“你也用不着为了报复往我衣服上蹭吧?”
凌琪的动作僵了僵,抬头便见他低头望着自己笑:“都看得见。”
她窘迫低下头,转移着话题:“外面那些杀手们呢?”
“都走了,就我们两个。”白泽抱着她穿梭在杂草从中,夜风垂在身上有些凉意,却是难得的舒服。
凌琪松了口气,忍不住问他:“你没有离开江州?你一直在江州电子,是不是?那个东西是什么?顾修言到底想要什么?”
月凉如水,白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低头看着凌琪说:“那东西不是修言要的,是我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