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莫要太焦急,追兵快马加鞭,定然会赶上的。”张良凝眉,白的晃人眼的眉毛,根根清晰,映在萧哲眸中似两道白虫,颇为显眼。
“你们不懂她,她若潜匿,神鬼难寻。”虚弱的声音,不像从自己喉咙发出。
回忆总是不堪的。以为他与她在一起后,不可能再让她有走的心思。
原来,曾经的不安,和躁动,如今一朝实现了。她,终究还是放弃了自己……
思及此,一颗泪珠儿晶莹剔透的溢出眼尾,就这般惊了所有人。
他,竟然哭了?
众人愈发新奇,能令萧哲这样步步为营精心算计的男人落泪,这个女人,可是个厉害的。
“王爷,若真心寻她,是一定能再寻回得。”魅怜惜的安慰,轻入萧哲耳目。
他却感到疲乏至极。轻摇头虚弱一语呢喃而出:“算了,她即不喜,本王,亦不勉强了。待我休息好,便启程回去。”
说罢闭上眸子,这世上,没了她已经了无生趣……
众人劝解的话皆被卡在喉咙,生生吞了回去。也罢,就让他,日久淡忘了她吧。
似王爷这样出色的男人,身边总会不乏良辰美眷的。只是少了个齐思思这样的女人而已。
众人心中如是想法,也就安然等候罢了。
追兵一一回来复命,皆言,并未追到。莫说追到了,可是连半个影子也没有。
萧哲全程闭目,任由所有将士们退下。张良命所有人出去,他自己留在房中,静默的陪伴与他。
“十三,你可恨她?”思绪多时,终于问出一语。
恨?想恨,想怨,可是,此刻心中却如何这般酸楚,只想哭罢了……
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唇未启而泪,却止不住飞流而出……
张良见萧哲一脸泪痕,惊了一下。
急忙用绵帕擦拭萧哲脸上的湿痕。
萧哲亦无动作,任由张良轻柔擦拭,可他知晓,自己的心已经伤痕累累,无法抚平……
“大哥会出动江湖上的弟兄们为你寻找,一年寻不得,两年,两年寻不得三年。你且放心,总会寻回的。”
萧哲闻言终于抬眸来,定定的无有焦距的看向头上那青碧色的床缦。
是否她,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时,也这般眼望床顶,思念自己……
为何她走了,他才感受她的心情?
自己一年一封书信无有,所派亲信却屡次三番杀害与她,也的确险些害她性命。
相聚不过几日,却被她撞见自己与琳琅相拥而吻,自己,也的确前往山泉洞穴,与落蓉私会热吻。
自己,的确负她在先。
又忆起那日与思思争吵,正是自己那句,莫要试探人性,你会失望的。这句话之后,她便异常冷静。
那一刻,她是否已经心灰意冷,已经决定了抛弃自己,偷偷潜匿。
是了,定然是了。
萧哲后悔,后悔爱她太少,后悔,直到真正的失去她,方知,自己真的错了。
这个世上没了她,自己,与孤魂野鬼有何分别。
“可会寻到她?”哽咽着,萧哲此刻若孩童,在张良这里,没得往日精明睿智的尊贵,期盼着问来。
“能,你要相信大哥。哪怕她流浪天涯海角,我们的人,亦会将她寻来。”
如此坚定,不容置疑的语气,果真安抚了萧哲的情绪。
哽咽收回。萧哲终于心头微亮,然,依旧无力起身。
“是我,有负与她,是我,未好好珍惜她。若将她寻回,我,必会一心与她,再也,不让她受得半点委屈。”
张良轻叹一语道:“哎,思思是大才之人,想法必然超出寻常人。做法亦有别寻常女子。其实,在大哥看来,思思这样的女人,世间少有,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倘若寻回她,你的确要好生相待。”
“貌美女子比比皆是,然,如此智深谋慧玲珑剔透的女子,大哥,此生第一次相见。”
张良忍不住对思思点评。这是他心里话。今次,可以清楚告知与十三,失去她,当真是天大的损失。
是啊,思思化身诸葛尘,以男子相貌丑陋示人,就足以使得自己一心暗许。成了貌美的思思,自己却不识得,竟不如穆建峰,只一眼便辩其骨。
穆建峰!
想起他,萧哲便恨入骨髓。纵然自己负与思思,也容不得他半路将思思带走。
他果然就是蛰伏在思思身边的一头狼!
“若寻到他们,记得诛杀穆建峰。”一抹狠厉伴随杀气,随之溢出口中。
“穆建峰其人,在我看来非恶人,他该是思思求他而为。穆建峰,非龌龊之辈。”
“他非龌龊,却爱慕思思,随时都会……”想时越发惶恐。思思不会武功,若被他用强,岂非无力而为!
思思,你居然信任他多过我。
萧哲慌乱至极,想要起身,可,动一动,便觉浑身瘫软,无有力气,胸口处,隐隐作痛。
无奈复又躺下,依旧心焦火燎万分。
“穆建峰,并非你所想,他若那般不堪,思思不会对其信任有加,十三,你要相信思思。”
“倘若,倘若他们在一起了,本王,定然杀了他们!”大手狠抓床被,手面青筋暴起,异常突兀。
“不可能,思思深爱与你,能忍住与你分离,起码,短时间内不会与其他男子交往就是了。”
张良好一番劝慰,才使得萧哲情绪稳定,服下仆从端来的汤药,一饮而尽。
然,却在这时,太子萧承,又登门造访。
一进房门,便见萧哲唇色略有苍白,但,依旧稳坐与桌案,冷目而视。
“二弟,大哥今日来,是想问你,何时启程回去。”坐与萧哲对面,太子淡然微笑问道。
“不急,该回时,自然便回了。”语气低沉,透着难言的压抑。这令太子有些疑惑,今日看来,二弟身子好似不适。
“二弟身子可是不适?怎的脸色这般苍白。”
“略感风寒而已。太子哥不必担忧。”
“哦,那二弟可要好生将养身子了。怎么不见思思?”
“她出去了,太子哥找她可是有事?”
“无甚大事,只是想看看她,近日恢复如何了。”
“她很好,太子哥不必费心。”
“二弟,思思她,绝非常人,大哥只是希望你好生待她,莫要让她受了委屈。思思她幼时便遭遇常人难及之苦,本宫,实在同情怜悯与她。”
“这个,本王自会知晓如何做。太子哥,可还有事?”
“啊,尚有一事。昨个太守徐大人找本宫商议一下修建堤坝之事。还缺银两,大哥,想在寻墨禅子,借些银钱。”
“哦,那太子哥自是做去便是。”
“可,这抵押之物,大哥想找你商议一下,如何处置。”
“不知太子哥欲拿何物做抵押?”
“可否将本宫御赐宝剑作为抵押,顺便,将思思放回。”
萧哲眉目微皱,太子哥,你还真是不死心。
然,萧哲已无太多心力应付与他,只点头道:“可以,太子哥,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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