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他,这就无事了?”
张良自问见多识广,而如今也只能傻眼。
他真是不懂,思思单就那般比划点压,怎生就令十三反应如此激烈?
“无事了。只等他醒来即可。”
“今后,你,还走么?”
这才是张良最为关注的。
“大哥,世事无常,无法决断。人心亦变,此时非彼时。你让我如是说不,是为武断了。”
轻叹息,张良只道自己不懂,十三和她之间,外人当真无法揣度。只希望,她留守十三身畔,他们时常可看到她的身影,就心满意足了。
正在这时,门外有一人自称是诸葛星求见萧哲。
思思会意,行脚一夜半日才到?如此脚程,若换做自己,足以做好许多事。
“我师兄,让他进来吧。”思思冷清看向张良。
张良意会,她的师兄?当真是第一次相见呢。
不多时,诸葛星被召唤入内,一眼见思思在此,竟惶恐,她,怎生也来此了?他不是说此生不在与萧哲相见么?
莫非,她们是被捉来的?
思绪一阵翻飞,只见卧榻上一俊气逼人的男子清瘦憔悴,紧闭双眸,抿薄唇,两腮塌,只一眼,诸葛星便料定此人就是萧哲无疑了。
“师兄,你来迟了。”思思举目望去,眸中一挂清冷,清洒诸葛星身上,令其感觉稍不自在。
“途中迷了路,故而来迟了。你们,是何时到此的?”
“已有多时。师兄可先休息,待王爷醒来,自会相见。”一挥手,思思礼让着。
诸葛星只觉思思形容怪异,说不出的别扭。
似乎,一夜不见,冷淡些许。然,如是想着,身子已出了大殿,迎面正见穆建峰被官兵看押立于一侧,面如灰土,好不难看。
欺身上前问道:“穆大侠,你,你们这是……”
“被捉而来。思思听闻他病了,即刻心神不宁,自己就乖乖回来了。”说到此处,穆建峰终于将憋闷在心的怒气释放,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诸葛星无奈叹息,倘若他们姻缘不散,即便走至天涯海角亦会牵绊纠缠,只是,穆建峰,不懂罢了……
……
思思就这般紧紧盯着萧哲,仿若,这病容憔悴的男人,是他的眼中肉,心头梗,生生搅了自己的心神,一团乱麻。
张良悄悄退出,留一片天地与她二人吧。分别将近两年,有许多话是道不尽的。
几个时辰,思思便这般一动不动的坐着,她知道,就让她独自拥有他这数个时辰吧。
一旦他醒来,又是纷乱复杂的纠葛尘事,容不得他们如此亲密,如此安然。
然而时间飞快,岂能让人随意停留。
很快便到了第二次行针之时。
思思熟练运用长针游走萧哲先前大穴,过了时刻,便一一撤走。
稳若磐石的思思,只静静等待萧哲的苏醒。
房间内充斥着古怪的味道,但此刻,思思毫不在意。
思思心抑制不住的砰砰直跳,突的,门外传来一声,直吓得思思一个哆嗦。
原来是参汤熬好。
思思命人端了进来。只待他醒来,饮下这补汤,很快就会康复。
时间分秒流逝,思思亦紧张的快要窒息。眼睁睁看着萧哲,突见眼皮微动,心,即刻落掉一拍……
萧哲朦胧的墨瞳逐渐脱离迷蒙,缓慢清晰。
眼珠儿转动至眼前之人时,嗖的,停在当场……
忽的,萧哲又闭上了眸子,在睁,又闭,再睁,反复数次,居然眼前日思夜念之人经久不散……
非梦境?
**着伸出手来,摸索到一双手,不停的抚摸,多么真实的触感啊……
后知后觉的惊喜排山倒海的袭来,萧哲一把扯过眼前之人,牢牢的,牢牢的将其压入怀中,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再也,再也不松手……
萧哲心满意足,究竟她,是如何回来的?
二人就这般真实的彼此贴近,感受血液热流,感受那曾经熟悉的体温,浸透筋骨,直达心底……
泪,怎么这般不合时宜的蹿了出来,萧哲只觉唇边湿咸,一如曾经她走时的泪,一般滋味。
只是,这滋味儿,有些个异样,为何,有些微甜?
不知搂了多久,直到手臂泛酸,思思呼吸困难,二人这才颇为默契的同时分开。
“你,怎舍得离我而去。怎舍得?”一句哽咽脱出喉咙,这近两年的时光,此一刻,好似弹指间,又好似,从未流逝过。
思思泪痕浅湿,伸手擦尽,哽咽道:“舍不得,却要强舍。”
“只因我那句,莫要试探人性,你便如此折磨与我?世上最狠之人,非你莫属!”
“非我狠,我,亦无奈啊。你以为,我不愿与心爱之人一生相守么?”
“是为夫给不得你,还是你对为夫实在不能信任?”
“你若懂我,便知我心疲倦了!”
忽的,萧哲无法接言。她心疲倦,他如何不知。若非因着愧疚,他如何这般难过,憔悴。
“可你,亦不懂为夫。你所见,非真实的我。”
思思亦有些言结,是啊,她,又何尝不是看不懂他。
以为懂了,却落得个两厢无比痛苦。
忽而,萧哲想起一事,猛然又抓牢思思玉手,狠厉道:“你与他,可在一起了?”
思思一愣,瞬即明白,浅笑道:“怎么可能。穆建峰为人正直,与我情同兄妹。这一路,若非他照顾,我恐难活着见到你。”
“莫要听信金笙所言。倒是他,知晓我为女子,便一心夺取。若非借此时机逃脱了……”
萧哲闻言终于将心落入腹中,稳妥服帖。
“快将这参汤喝了吧。”思思端起碗来,轻轻执勺与萧哲嘴边,萧哲半身而起,尽管启唇饮下,但,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凝视思思那清丽瘦颜。
直到饮下最后一口,方说道:“你还是我的思思,只是,瘦了。”
伸手抚摸那,皮包骨的俏脸,引得思思鼻翼发酸,这近两年来受得苦,在此刻,竟突然爆发。
“我还好,不及你,瘦的,我快认不得了。”终于,泪水又奔流,止也止不住。
思思不由自主的投入萧哲怀抱,如斯胶着,如斯亲近,仿若从未生过嫌隙。
萧哲一把用力,将思思提了上来,与自己并排而卧。
心,此一刻,无比踏实,无比稳妥。无有半分焦虑和空虚,这种幸福的感觉,真真个让人心生贪恋,久久回味。
“今后莫要犯傻,离我而去,你可知,为夫,整日里若游魂孤鬼,无有依靠。你可知,无心之人,活着,是多么痛苦。”
“我想着,能和心爱的人一生相守,只不知今后,你我之间,又会生何嫌隙。未来之路,无法道断啊。”
“未来事,有未来的对策,你聪明绝顶,怎生这般畏惧了?”
“非我胆小,实在是,受不的你身边莺燕成群,我被觊觎你的女子偷袭暗杀,还有,你的冷漠相待。”
萧哲听闻只觉心疼着紧,怨自己,未能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