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未想过,有一日,这等小事会难住她。
思思愣扯片刻,仔细想想,在这二人面前夸赞自己,似乎利大于弊。
清了清嗓子,凭生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点评自己,思思却发现,颇为顺溜。
“齐思思,秀外慧中,足智多谋,慈悲为怀,用情专注,与师兄更是情深伉俪,让人艳羡!”
女子却蹙眉,疑惑问道:“听闻萧哲与其表妹多有勾搭,看你不似听闻那般善妒,对齐思思倒大有赞誉。莫非你不喜萧哲?”
你们倒将这事听个仔细。
思思微微一笑淡然回道:“喜与不喜,不甚重要,重要的是,他心中有谁。”
这回答倒滴水不漏,男子不仅注目而视,心中四两疑惑萦绕,倒也未在追问。
马儿踢踏着凉风驶离此地,借清朗乾坤的洗涤离开这片大草原,向下一个草场农乡迈进。
思思知晓,便是同为一片天空下,一样的土地,人文风俗却有着熙攘之别。
所谓民风,自然与领导者密切相关。
满心以为到了萨尔部落,会看到不一样的文化,却不想,所见令思思失了清明。
日落不怠,容她们赶赴。落脚一处帐篷,人家还算充裕,深秋渐冬,总是令衣着单薄的思思抱臂而抖,便是围了篝火取暖亦不见缓转。
篝火旺盛,橘黄的火苗映衬思思如玉娇颜,绿眸闪烁鬼魅光芒,忽闪着盈动,或魅或妖。
男子始终观察着思思,见其如斯**,便于身边女子嘀咕浅语,女子从包裹内翻出一件厚氅丢给思思,冷意斐然道:“接着。”
扑棱棱搂在怀里,思思抬眸浅视,一句多谢凉凉溢出。
厚氅微黑,附着肩背令暖意加身,亦令思思心暖。然看似静谧不争的她实则盘算计划如何逃脱了。
白狼既然追来至此,便知晓自己身在匈奴。若传与萧哲,想必不久便会寻来至此。
金笙太子捉了自己当是不想让萧哲知晓。不然,那老妖婆岂非白费力气。
眼前这二人显然对自己防范甚重,然自己又只得依附与他们。
她需要时间…
“你眼睛为何是绿的?”女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思思伸手探向篝火,如此指尖可触摸温暖,不甚冰凉了。
抬首格外的优雅魅惑,令围坐相看的三男两女只看的傻了。便是那男子亦眼目未错的凝视着思思…
实在养眼,世间竟有如此气华超然的女子,举手投足间皆是无尽的美…
“毒素於肝,至眼呈异色,吓到你们了。”一语略有羞涩,旋即低了头。
“你说过,你已嫁人,夫君是何人,叫什么。”男人突然问道。
长长的睫毛包敛眸珠,似有隐晦,思思酝酿着便言道:“我夫君,为诸葛星。是齐思思的师兄。”
“诸葛星?诸葛门下,都为智者,你夫君想必也聪明绝顶。他可知金笙中意与你?”
思思看了男子一眼又道:“知晓。”
男子不在言语,只是眼目一直盯着思思瞧了,身边的女子看在眼里,浑身不自在,身形挡在男子眼前将马奶酒递与男子。
“公子,给,喝了暖身子。”男子接过就着篝火仰头吞咽几口,顺着喉咙入了肚腹,豪迈不羁,潇洒遒劲。
酒水湿了下巴,和下巴上的扎人短须,温酒下肚,火辣辣亦有些个烧得慌。
女子想要接过,男子却将酒壶指向思思,言道:“给她喝点。”
女子蹙眉,公子对这个女人似乎太过关爱,非他往日作风。实在不妥。
一抹嫉妒悄然而至,虽接过,却不情愿的走向思思,猛然塞给思思。
思思接过,却颇为尴尬。这酒,她喝不得。自身毒素未清,如何饮得。
“多谢侠士,只是落蓉身有毒素饮不得酒。”说时将酒推给那女子。
女子一把夺过,令壶内酒水摇晃,颠簸欲倾。
“不识好歹,公子让的酒,不是何人都受得。”
公子?莫非这是主仆而非夫妻?
不由得抬眸看向男子,却见男子眼目紧盯自己,目光如炬,如斯胶着一般,令思思不适,遂急忙低了头。
这厮怎这般眼神。道是酒误人性子,看来果然不虚。此人莫非也是个好色之徒?
这般煎熬,思思终于捱到了休息时。是夜寂静,只有马儿偶有吃草发出的窃窃私语,与草儿亲密相伴。
如此良辰美景,当有人赏析才是。但见一高大身影矗立夜空下的大草原,竟美轮美奂。
身边亦悄然而至一女子恭敬跟随。
“放消息,彻查落蓉。”男人负手而立,并未看着身边女子。
“喏。公子,恕我直言,这女子我总觉得来历蹊跷。”
“青萝,再让他们查探,齐思思可还在健康城。”
名唤青萝的女子微愣,复道:“公子,你怀疑这女人就是齐思思?”
“查就是了,无须多问。”
青萝语噎,良久,似鼓起勇气,小声呢喃着:“公子,似乎对这女人很上心。这女人天生一副勾人的魅相,难怪金笙太子会使这手段劫掠她。”
“青萝,未名真相就这般妄断,跟了我这么久,还没学会沉稳么?”一声越冷,只教青萝难堪。
“青萝是怕,公子也被她…迷惑了。”
男子终于转身,高高的个子低了头看着青萝,刚好见其头顶珠钗三两,被月光映衬着偶有闪动。
“青萝,再多言此事,你就走吧。”
“公子,青萝知道了,不会在说这事。”匆忙解释,心口紧张不已,让她走,不若杀了她。
“回去睡吧,明日继续赶路。”
“公子,还去何处?”
“带那女人,去见科尔旗家人。”
青萝闻言眉目渐朗,就知道公子不会让她安生了。
…
思思躺在毡房里虽眼目紧闭,却不得入睡。心思算计,这对男女身份定然不会平常了。
那般深藏不露的身手,和不定的行踪,为何在此流浪,是躲避着什么,还是蓄谋着什么,亦或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在胡思乱想,耳边突闻身旁嘻嗦响动,思思知晓,定是那女子回来了。
故作睡下的她不知,随女子进来的男子站在屋子中央凝眸看了她多时,方躺在离她们不甚远的地方盖了棉毯睡下。
思思颇不自在,身边是虎是狼尤不知,如何安得下心睡了。但长夜漫漫,终于未能熬住瞌睡虫的侵袭,渐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