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为看着赵一痕离开的方向,知道那是茅羽曦房间的方向。
这是唐为第一次穿上穿上夜行衣,虽然是皱着眉头穿起来的,但他别无选择,毕竟夜里偷窥,总不能穿得太显眼,很容易被发现。
夜行衣就方便多了,他轻身跳下墙头,也不知道狗是被打怕了,还是它没有听见声音,就这样让唐为溜进去了。
赵一痕走到茅羽曦房前,见陈媛媛正在门外守候,看来是为她看门的,笑道:“要不要你也洗个澡?”
陈媛媛听着赵一痕轻柔的声音,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昨晚还冷漠如这寒夜,现在又变了态度,让她好不适应。
赵一痕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又道:“明天就要走了,我怕……”
陈媛媛再也绷不住自己冰凉的神情,紧紧地抱住了赵一痕,她哭道:“能不能带我一起走,我不想呆在这里!”
赵一痕用满是老茧的手擦去了她的眼泪,叹道:“大理国一直不安定,战乱不止,为了你的安全,绝不能带你去!”
陈媛媛不知该说些什么,昨晚一直被茅羽曦说教,头都快大了,现在总是疑神疑鬼,就连茅羽曦都开始怀疑,只敢对赵一痕敞开心扉。
赵一痕又道:“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等我回来,我就带你走。”
陈媛媛的担忧,赵一痕的安排,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话题上。
她抬起头复杂地看着赵一痕自信满满的样子,选择了没有沉默,紧紧地抱着她,将头埋进了赵一痕的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安。
忽然,走廊处,一个黑衣人闪过,指手画脚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一痕拍着陈媛媛的背,轻身道:“今晚我们一起去看烟火,听说成都的烟火非常美。”
随着这声落下,黑衣人不见了人影。
陈媛媛在怀中点头,苦笑道:“长空烟火束束开,才是重逢又寂来!”
才是重逢又寂来……
这句话让赵一痕心中一震,仿佛如火山爆发一般,一团火热袭卷了寸大的心脏。
这是感动,又何尝不是真情流露?
赵一痕更加抱紧了陈媛媛,这团火热让他无处安放,也无法表达,只能抱紧她,让她知道此时自己的心绪。
陈媛媛也感受到了耳边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她也抱紧了赵一痕,仿佛这样才能将别离延迟,这样才能将其拥有……
唐为进了茅羽曦的房间里,他是趁着赵一痕与陈媛媛说话的间隙溜进来的。
因为赵一痕说话时,胸腔里发出的声音,足以让陈媛媛听得振聋发聩,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
陈媛媛也从未想过赵一痕会利用自己,让唐为进房间去偷窥。
他太信任赵一痕了,所以才会毫无防备。
唐为此时也是非常佩服赵一痕,这种鬼主意都能想到!
房间里有屏风,遮住了茅羽曦。不过即使没有屏风挡住,也看不到茅羽曦的身体,她只有一个头露在木桶外,身体全泡在水里。
唐为蹑手蹑脚地绕过屏风,转身来到床尾,视线刚刚可以看到茅羽曦的侧脸。
她的头发高高盘起,因为热水蒸发的缘故,本来吹弹可破的脸,也变得红润,如蜜桃般的红。
唐为还是第一次偷看女子洗澡,心中忐忑不已的同时更加期待。
期待女子站起来更衣。
但隧即又觉得这并非是一个正人君子所念,他心中念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
好不容易静下躁动的心,又见热气腾腾中,茅羽曦伸出皓白的右臂,如新藕一般洁白无瑕。而后左手拿起湿巾擦拭右臂,双臂暴露在热气中,若隐若现,似粉似嫩,令人浮想联翩。
唐为摸了摸鼻子,甚好,自已身体很好,还能憋住这艳丽的场景。
心中的负罪感也越来越强烈,最后索性低下了头,往后退了一步。
“咚……”一声,碰到一物,仔细一看,是夜壶。
“谁?”茅羽曦突然对着床尾怒喝一声。
唐为暗自叫苦,好不容易来了,就这样被自己搞砸了。
他硬着头皮,“喵”一声,叫了一下。
“滚出来,猫没有这么粗的声音!”茅羽曦更加盛怒,这猫叫声,学的一点都不像,就像母猪的哼声一般,粗犷无比。
若是学的像点,茅羽曦就当没发现,给他一个退路,也给自己一个退路。但他一点都不认真,连敷衍都没有,她怎能不气?
唐为苦着脸从床尾站了出来,像傻子一般,就这样直勾勾地走到茅羽曦身边,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等待惩罚。
茅羽曦气得不行,明知道自己在洗澡,还偏偏走过来,走过来就算了,还装作无辜的样子。
“给!我!滚!出!去!”
她恶狠狠地从牙缝里蹦出五个字,这五个字都积累了无尽地杀意。
但唐为仿佛听不见似的,心里“砰砰”乱跳,完了,完了,被发现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此时的视线,完全可以看到茅羽曦胸前的一大片雪白,但他此时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茅羽曦见唐为竟然一动不动,顿时火冒三丈。
双手突然发力,大浪般的热水从桶里爆发出来,把唐为从头淋到脚。
唐为被这热水一浇,顿时惊醒了过来,但热水过去,眼前竟出现了三只黑蛇。
黑蛇张开嘴,露出了两颗又长又黑的獠牙,吐着红得发黑的蛇信向自己咬过来。
唐为根本不用惧怕这些,翻掌为刀,向前一扫,正切中黑蛇七寸。
黑蛇皆被击飞,而茅羽曦此时也穿好了衣服。
就在这时,赵一痕闻声赶来,拔刀就像唐为劈去,唐为手无利器,只好向后退去。
赵一痕出刀也是刁钻无比,只劈唐为右肩处,唐为只好往左躲,左处有窗,两刀未中,他却破窗而逃。
赵一痕也跟随而去。
时间恰到好处,不早不晚,出刀也不偏不倚,正逼出路。
两人飞越两里地后,来到一间废弃的房子里,蛛网满布,屋梁摇摇欲坠,但这却是个悄悄说话的地方。
唐为摘下面巾,苦笑道:“碰到夜壶,被发现了!”
赵一痕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唐为知道,赵一痕一定失望透顶,连忙拦住他道:“再给我一次机会,下次,下次一定能成!”
赵一痕再次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故意的?”
“什么叫故……故意的?”
唐为有些不解,但他随即明白赵一痕的意思,解释道:“不,不,我不是那种人,实在是不小心碰到了!谁知道夜壶放在那里了。”
赵一痕冷冷地看着他可怜的模样,不为所动,仿佛再说,编!继续编!
唐为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叹道:“也罢,我来想办法吧!”
赵一痕道:“明日我要去大理国,你在这里找线索,顺便帮忙照顾一下陈媛媛!”
唐为苦笑着答应了,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他的仆从了?但为了弥补这次失误,就忍了吧!
待赵一痕回到住处时,陈媛媛忙问道:“抓住了吗?”
赵一痕摇了摇头道:“此人狡诈,跳进江里了。”
茅羽曦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白红相间,绣着一丈红的图案,甚是美妙。
而她被热水里的香草浸泡之后,身体里散发着白芷的清香,走到赵一痕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赵一痕似笑非笑道:“他还会回来的,不是吗?”
千万不要跟聪明的女人耍手段!
这是赵一痕此刻最想说的话,不过他可不会承认是自己就是帮凶,笑道:“谁让你这么招人惦记呢?”
陈媛媛在旁边看不明白,即使被茅羽曦恶补了一夜,也依然蒙在鼓里,她心中暗道,这么毒辣的女人,也会被人惦记?怕是不要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