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里面关押了很多了人,尽管老十三和他夫人说了,哭了半天,但石牢内依然很安静,仿佛整个石牢内就他们两人一般。
没有人会发出怜悯的悲叹,也没有人会闲吵闹而叫他们住嘴,他们都是一类人!他们冷漠地看着世间万物的悲欢离合和生死,也可以融入世间任何一个群体的生活之中。
他们像一块圆石,可以滚落到每个地方,但因为他的冰冷而又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有着自己的规则,有着自己的生存方式,不被大多数人理解,但这又何尝不是最和谐的人群?
因为他们几乎可以说的上摆脱了七情六欲,只有少数情况下,才会动怒。他们了解着这世上至高的道理,在各种行业里实践,在生死中磨砺,所以他们不会因为吵闹而动怒,不会因为被威胁而动手打人,更不会因为别人的冷漠无情而叹息。
人世间的纠纷好像到了这里几乎就不会发生了一般,是个真正的一个祥和村庄。
但他们人中,也有不一样的人,比如赵一痕,比如江南不老人和老十三。
老十三瘫坐在地上,她的夫人无助的哭喊着:“说好的一起面对生死,你为何却要如此先要离我先走一步?”
老十三并没有死,只是因为抽离了全身真气而使得自己加速老去,现在精神萎靡。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雀子并不为所动,依然双臂抱于胸前,问道:“还有一个要求是什么?”
她的语气里并不是像疑问,更像是一种审问。
老十三的唇动了动,他们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但就是说不出来话,也动不了身体,佝偻在地上,若不是脊柱还能承受上半身的重量,身体恐怕脸都着地了。
他努力地张了张口,最终也只是微微抽动一下,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艰难地从喉中发出模糊不清的话来。
“让他认美灵为干娘!”
苍老而又干涩的声音令美妇心痛不已,痛哭道:“不,不要,我只要你!”
老十三没有说话,那句话仿佛已经用尽了最后力气,佝着身子,像是死去一般。
雀子抬起了眉头,她不是赵一痕,并不能给他做决定,但想到赵一痕醒来后,多了一个干娘,他那种惊异的神情,恐怕远比自己捉弄他有意思的多。
于是雀子说道:“我答应你!不过为了不影响偿命村的任务,你夫人只能在偿命村内呆着!”
老十三沉了声,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美妇哭喊着道:“我哪儿也不走,我只和他呆在一起!”
雀子并不管她的决定,因为她什么都决定不了,哪怕雀子要了她的命,哪怕让老十三尸骨无存。
赵一痕的命算是救回来了,不过还有外伤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她忽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在依然血肉模糊的赵一痕身上。
他醒来后一定会惊喜!
“哐啷……”
这时洞里发出一阵脚镣碰撞的声音,接着便见叶不凡和十八铜人把卫杀带了进来。
卫杀满嘴是血,一直手臂生生被拧下,可见他是受了多重的伤。
雀子见状,忽然又生一计,走了过去,道:“此人已背叛偿命村,留他做什么?”
叶不凡道:“毕竟是莫刀的徒弟!”
雀子嘿嘿笑道:“生是偿命村的人,死是偿命村的鬼!”
而后一手掐住卫杀的咽喉,淡淡道:“你的功力不错!”
叶不凡不知道自己的丫头想做什么,但他知道,一定不会什么好事。
果然她抓着卫杀走到赵一痕面前,将他另一只手摁在赵一痕下丹田处,笑道:“就献出你最后的一丝力量吧!”
说着她一掌拍在卫杀的丹田中。
卫杀只觉得自己的真气开始流动起来,源源不断地向赵一痕的丹田灌入进去。
卫杀惊恐道:“你……你……你想做什么?”
雀子嘿嘿笑道:“反正你也要在这牢中呆过下半辈子了,还不如把一身功力给他!”
卫杀大惊,怒吼道:“你休想!”
雀子依然笑道:“这由不得你!”
卫杀只觉得一身功力正在不断地流失,心中羞愤不已,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功力,怎么可能随便给别人?
但此刻他身受重伤,身体又被雀子挟制,根本无法动。
他怒吼道:“绝不可能!”
雀子无所谓地看着咆哮而又无力反抗的卫杀,反而觉得有意思,刚刚不是很横吗?
卫杀身体上受了伤,本就痛苦不堪,现在功力流失,更加痛苦,整个脸就像钟乳石一般,没有血色而又拧做一团。
“啊……”忽然他一声长吼,摁在赵一痕身上的手臂直接断裂,血喷了满地都是。
雀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再看卫杀时,他已经倒地不起。
叶不凡皱了眉头,有些责怪地看向雀子,仿佛在说,闹这么大动静做什么?
雀子看了看卫杀,检查了一番,拍了拍手道:“自断经脉,死了!”
轻描淡写,被自己弄死的人如同一件很正常的事一般。
叶不凡轻叹了一口气,毕竟曾经也为自己做过事的人。
“扔出去吧!”
雀子道:“你来!”
说着她抱着赵一痕就出了去。
叶不凡叫道:“他必须死!”
雀子根本没理他,连脚都没停一下。
“……”
规矩是偿命村的,但现在看来,规矩变成了这丫头的了!
叶不凡有些伤神,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趴在像是尸体一般的美妇,心中微动,张了张口,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
赵一痕醒来的时候,是在半个月后。
草垛般的房屋里,露出一丝光迹,赵一痕眯着眼看向屋外,想爬起身来,却发现身上全是结痂,一动便痛到心扉,索性还是躺着为好。
这时门推开了,不用猜也知道是雀子那丫头。
果然雀子身着一身兽皮,像是山匪一般,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见赵一痕醒了,嬉笑道:“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赵一痕点了点头,他有点怕这丫头,不是这丫头不好,而是时好时坏,现在待自己很好,指不定哪天就会给自己下毒整自己。
雀子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将汤药端到赵一痕的头托起,笑道:“这可是偿命村最好的灵芝做的哦!”
“来,张嘴!”
赵一痕张了嘴,他没想到她还有这份心,这让他想起了柳如卿在山洞的那些日子,不由得心中一暖。
雀子将一碗药汤灌到他嘴里,赵一痕只觉得一股灼热感传来,不,是火烫的感觉。
那汤药还是烫的!
赵一痕立即闭上了嘴巴,但嘴巴却被雀子狠狠地捏住,根本闭嘴,他只好将咽喉闭上。
但汤药灌在嘴中,如同吃了一块烧红的碳火一般,烫了直翻白眼,而随着汤药越灌越多,他挣扎起来,汤药流到鼻中,堵住了呼吸,令赵一痕更加难受。
赵一痕不得不打开喉咙,让滚烫的汤药咽下。
痛得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烫熟了,他手脚不停地挣扎,连伤口都裂开了,全身也被烫的直抽搐。
只是他越是如此,雀子越开心。她大笑道:“哈哈哈……可不要浪费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啊!哈哈哈……这可是名贵的药材呢!千万别浪费啊!”
赵一痕看向她的碗,竟然还有半碗,这可怎么受得了,顿时运起内力,想要挣脱雀子的束缚,却发现身上竟然有三股真气交错在一起,他们就像不听使唤的相互碰撞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