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来的等待,其实连砚秋都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男人可以遗忘,只不过相处了不到两个月,便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
有时候带着孩子的时候,她也会扪心自问,自己真的那么爱他吗?这五年的等待,真的值得吗?
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那自己苦苦等候的到底是什么?
很久以前她想不明白,直到后来苏子铭奶声奶气地问她,爹爹呢?为什么别人家都有爹爹,我就没有呢?
刹那间,她才知道,自己最不甘的是,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
所以她离开了万书阁,离开了自己的孩子,她要找那个负心人,要问个清楚!
只是在得知赵一痕被关在宣抚司的时候,心中却是有着无名的怒火,令她发狂。
她问向白允,道:“你有办法吗?”
宣抚司毕竟是朝廷的人,被他们关押的人,必然会有重兵看守,尤其是她知道当年赵一痕在成都府闹出的动静,宣抚使必然会严加防范。
所以她一个人没有办法救出赵一痕,只能靠别人。
只见白允笑道:“我们正为此事而来,自然得想办法去救他!只是人手不够,目前还不好办。”
砚秋道:“多少人才够?”
白允道:“至少十人,现在加上你才四个,必须都是江湖高手!”
目前有张幸、砚秋、阿纳、三问道长四个人,白允没有算上自己和杨婉儿,毕竟不会武功,去了也是送死。
砚秋皱了一下眉,四个人确实难办,她想了想,问道:“我这里还有两个人同门师兄!还有两个人,我再去找找。”
白允叹道:“来不及了,只有三天时间!”
砚秋眼神又暗淡下来了。
“不过……”白允忽然又接着说道:“或许六个人,也有六个人的办法!”
砚秋一喜,忙问道:“什么办法?”
白允略显尴尬道:“咳,暂时没想到,容我今晚好好想想,等到想好了,就跟你说。”
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砚秋想了想,叹道:“他在牢中一定受了不少折磨,一切都靠你了!”
白允笑道:“他乃是我们白家恩人,我一定竭尽全力救他出来!”
砚秋点了点头,但满眼都是期待。
别了砚秋,白允就将自己关进房间内,他开始反复观看孙子兵法以及其他兵书。
每本书都有一寸厚,他不能深读,只能略过一眼。
尽管这些书他反复看过很多遍,但这一眼又能看出什么呢?
直到四更天的时候,才翻完这些,只是依然都没有头绪。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尤其是攻城战,若是连城中兵力、是否富庶等等都不知道,一般都不会贸然进攻。
可问题是自己无法打探到宣抚司的情况,今日路过宣抚司的时候,就见一伙夫进出门都要搜身。
李大人如此谨慎,所以才让白允头疼不已,才让他翻看兵法,找找以少胜多的方法,找找有没有不知道敌方情况就可以致胜的办法。
但很显然办法不好办,至少也得自己能力强大。
他揉了揉发涨的眼睛,疲惫不堪地伸了伸懒腰。
现在只能按常规的办法,必须打探到宣抚司的消息,这样才有更好的办法去应对。
但问题又来了。
宣抚司,只有张幸一个自己人,而他白天都不在家,只有晚上才回家。
计划起来,时间根本不够。
白允急得又喝了一口浓茶,缓解一下困意。
最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只能想办法将后期的事处理好,再想办法潜入宣抚司。
他又开始磨墨,写起对策起来。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
杨婉儿起床见他还没休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疼地将自己的夫君亲亲搂住。
这是夫妻间的默契,不用多说什么。
白允放下笔,轻笑道:“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杨婉儿笑了笑,看着自己的男人如此优秀,满眼都是爱意。
她拿起信纸,看了看,不由得惊讶起来,这个计策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白允笑道:“这是给三问道长的。”
接着他又拿出另一张纸,对杨婉儿道:“这是给砚秋的!”
杨婉儿看了看,眼里更是溢出了钦佩之意,自己的男人就是聪慧,丝毫不若于赵一痕!
这一日是最忙的,也是最重要的一日。
白允没有睡觉,忍着困意和杨婉儿去了茶馆,找到砚秋,送出了两封信,随后他们又去了迟月酒馆。
这是最重要的一环,也是东风一环!
迟月酒馆比往日更加热闹,因为涂山酒家的倒闭,他便成了成都府最大的酒馆。
只是以后未必。
孙掌柜依旧是满脸堆满了笑容,见杨家大小姐和杨家的女婿,连忙迎了上去,“哈哈哈……杨小姐,白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哈哈哈……”
白允也陪笑道:“孙掌柜,近日可谓是生意兴隆啊!财源定是滚了很多倍吧!”
孙掌柜笑得合不拢嘴,但嘴上却说道:“哪里哪里,只是小本生意,哪能比得上白公子的生意!哈哈哈……”
白允说道:“说实在的,在下有一事还有一桩生意邀请孙掌柜去做,不知道孙掌柜意下如何?”
孙掌柜看向白允,笑得都眯起了眼,只是这次笑得更假,说道:“孙某虚长你几岁,叫你一声老弟,不知道白老弟,有何生意可帮我?”
白允笑而不语,指了指后院。
他知道孙掌柜早已是人精,自然知道自己有求于他。
孙掌柜的笑脸这时也松了下来,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白允小小年纪就可以在大理国打下一片天地,说起来也是个人物,至少比他这个成都府第一酒馆名头要高。无论白允要做什么,在没有开口之前,他都要尊敬这位年少有为的人。
后院屋中。
白允递给了他一封信。
孙掌柜将信将疑地打开了,本来就没有表情,看了之后更加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允知道,他不想做。
“民与官斗,不知死活!”
这是孙掌柜开口说的最尖锐的话。
白允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做到成都府第一酒馆,让他做这件事,定然要放弃这酒馆了,他怎么可能会愿意?
“若是我可以让你的酒馆开到大理国,开到苏州乃至整个王朝呢?”
孙掌柜皮笑肉不笑道:“你觉得这些能够吸引到我吗?”
白允想了想,确实如此,他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他不缺银子。他缺的是名,如今好不容易成了成都府第一酒馆,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何况他现在女儿已经嫁了出去,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追求的了。
但未必是无懈可击的,行商这么多年,白允对人的拿捏可以说是已臻化境。什么样人,只要知道他的背景,足以明白他需要什么,他反感什么。
很显然,自己的要求已经让他反感,这不碍事,他已经知道,否则就不会来了。
白允笑道:“无论你做,还是没做,你已经参与其中,我只是给你留了一个退路,不是吗?”
话已至此,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孙掌柜岂会不知?他嘴角有些抽搐,冷冷道:“你就不怕我揭发你们?”
白允点了点头,无比自信道:“你觉得他们会不知道吗?可以说,我们进了酒馆,就已经在他们的监视之中,若是我一身轻松的出去,你觉得你的告发有意义吗?”
孙掌柜沉下了脸,白允说的不错,营救赵一痕这种大事,他们怎么可能没有防备?而若是白允佯装自己已经到了和自己达成合作的样子,那自己告发,很有可能会被李大人当做这是他们的一个计策,定然不会相信。
他的眉头皱了下来,心里不住地想骂自己的不孝女儿和女婿,当初都说了不要和赵一痕来往,偏偏不听!如今还把自己拖下水,真是造孽!
此刻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低头答应!可怜自己这成都府第一酒馆的名头还没做两个月就要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