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由走后没多久，一个穿着便服的老人推门走了进来。

“老吴，你的这个办法到底管用不管用？”宋老看着这位老友坐在了路由之前做的位置，神色有些纠结。

“老宋，要相信路院士的教育。她还能教出一个祸害来？”吴老笑笑。

“话是这么说，但是毕竟她……”

宋老说到这里，挥了下手，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是真没多少信心。人的精力有限，专注于工作就会牺牲家庭，专注于家庭，工作也会受到影响。

刚才对路由说的那些话，除了必须隐瞒的部分，其他都是真的。他的确从二十年前就在关注路院士，知道她的所有事情。

路院士醉心于科研，除了成为院士前的那几年，路由基本等于放养。路由究竟是什么品性，他不算陌生，这是个好孩子。但是得知龙牙被路由打伤，他心里就没底了。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暴躁？

“老吴啊，你我几十年前就认识了。你是我的政委，按理说这方面我该听你的。但是你给我句实话。这孩子……”

宋老没能把话说完就被吴老给打断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是原则。如果他平平淡淡，真相该隐瞒。但是他现在不平凡，要是继续隐瞒真相，将来让他查出了真相，恐怕问题更严重。”

顿了顿，吴老叹道：“路院士的死存在疑点，这个毋庸置疑。常言道，堵不如疏。与其藏着掖着，等到他查到端倪再处置，不如坦诚相告。只要善加引导，还是个好孩子嘛。”

“报告。”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两位老人停止了聊天。很快大门打开，进来了一位军人，将一份报告送到了宋老手上，然后便敬礼退下。

宋老粗略翻看了下，意外的咦了一声，将报告递给了吴老：“你看看这个。龙牙的伤势很古怪啊，被利器所伤。”

吴老也是一愣，接过报告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越是皱眉。

这里是绝密军事基地，所有进来的人都需要经过仔细检查，不光是个人行李需要检查，身上也需要检查。路由完全没可能身上带着把利器而不被检查人员察觉。

“我让人去叫他过来。”宋老立马就要拿起桌上的电话叫人去请路由过来细问。

“等等。”

吴老抬手止住，摇头道：“先什么都不要问，这是个了解他想法的好机会。如果他肯主动说出来，说明起码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他会老实交代？”宋老不信。

“这孩子很聪明。你看，一开始他面对暴龙三人的挑衅，表现得很淡然。这说明他猜到了这个情况，提前做好了准备。后来蝴蝶挑战，他不但没有害怕，更是用出了激将法。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知道对于暴龙这些人来说，强硬才能更好的留在特别行动组，所以才会拿蝴蝶来立威。”吴老说到这里，丝毫不隐瞒对路由的欣赏。

“他哪来的这个自信？”宋老瞠然。

“这说明他对蝴蝶并不陌生，也就是说在来这里之前已经见过蝴蝶，甚至可能还交过手，所以自信可以拿蝴蝶立威。”

吴老顿了顿，用食指点了点宋老，没好气的道：“适当的竞争可以，但是不能过线。你看看现在，第二小队分明是想先斩后奏，在没向你汇报之前想要提前把他从第一小队那边抢过来。这种思想很危险啊。”

宋老无言以对。

暴龙的确没有打报告上来，却暗中派出了蝴蝶在现实中提前接触路由。这就严重违反了纪律。反观黑刺，在游戏里接触到路由之后就把报告递上来了，明确表示特别行动组需要招揽。

吴老叹道：“暴龙我是信的。他心里没有私欲，是个称职合格的军人。不过他手下的龙牙就不好说了。”

“你怀疑是龙牙搞的鬼？”宋老震惊。

“不是怀疑，是肯定。”

吴老摇头叹道：“特别行动组三个队伍，第一小队成员都有背景，目前获得的支持力度最大。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其他两个小队要说服气，那是在自欺欺人。第三小队背景相对单纯。第二小队里面，暴龙是纯粹的军人。龙牙却背景不凡，通过背后的关系拿到他的档案不难。”

“胡闹！”宋老火了，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

“这不是胡闹。”

吴老肃然道：“特别行动组是什么组织你比我清楚。黑刺上报路由的情况后，给他建立的档案保密等级不用我说了吧？可为什么本就是竞争关系的第二小队能够拿到他的档案？”

宋老怒道：“在黑刺上报之后，路由的档案被我定为绝密，只有少数人有权限可以查阅。没想到居然还是外泄。这是在叛国！”

“倒也说不上叛国。依我看这是某人存了私心。”吴老一语双关的道。

宋老面色铁青，怒得不行。

第一小队成员都有背景不假，但正是因为背景不低，行事都循规蹈矩，不敢有丝毫逾越。黑刺能在游戏中遇上路由，并察觉到路由的价值，这是运气使然。但是第二小队试图半路截胡，这问题就严重了。

绝密档案外泄，往大里说，有可能导致华夏全盘皆输，往小里说，那就是他这个主管特别行动组的领导严重失职。

“《进化》这游戏的真相是什么，我们清楚。但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至今一无所知。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路院士的研究与《进化》这游戏不谋而合，有异曲同工之妙。某人想给自己儿子谋点私利也不是不能理解。”吴老自嘲一笑。

“你是说路院士的死和某人有关？”宋老莫名惊悚。

“关于路院士之死的真相还在调查，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不过某人应该是没这个胆。绝密档案外泄这件事我来向上面汇报。事关华夏未来，容不得某些人为了私利乱来！”吴老越说下去越是愤怒。

宋老点头，心知自己是太敏感了。这位老搭档是打算敲山震虎，让某些人知难而退，把伸进特别行动组的手缩回去。

说到了这个地步，两人默契的止住了这个话题，重新回到了《进化》这款虚拟网游上面。

“第一小队这次行动干得不错，灭掉了辉煌。听说英国那边打算抗议？”吴老笑着道。

“这是玩家的个人行为。我倒是希望更强硬一点。”宋老嗤之以鼻。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国内以发展为主，有些事情不能不忍。不过现在……为国必争！”吴老态度十分坚决。

“为国必争，这话说得好。”宋老红光满面，内心不免有些失落。如果自己更年轻些，肯定也要撸袖子亲自上场。

“老宋，要小心。当前形势虽然对我们有利，但是别忘了我们的对手可不是善茬。”

“让他们来，以前不能不忍，现在……哼！”

“我看关键还在他身上，如果我没猜错，最迟明天上午他就会主动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