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这我可演不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当了丫鬟了,你让我端茶倒水我还会,我又不是花旦,怎么去演戏呢?”环儿充满了惊讶,大眼扑闪,支吾道。
白翔莞尔一笑,道:“当然不是让你真的演戏了,人的演技大多数时候可不是真的用来演戏的,怎么样让别人相信你的话,全都得靠你的演技,而你的演技好不好,我们可就拭目以待了。”
“那,好吧,我要怎么演才好。”环儿还是有些恐惧地说道。白翔的话虽然很有道理,可环儿对于自己的“演技”不是很有信心,有没有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好不好了。
白翔看到环儿表情凝重,道:“你不用紧张,我们会把计划都说给你听的。”
白翼突然发现,自己和弟弟有一点极为相像,那就是,他们都是踏踏实实的行动派,想到哪里做到哪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环儿还在犹犹豫豫呢,白翔已是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整整一个夜晚,白翔都在布置着自己的计划,白翼装作认真在听,下巴却是向灌了铅一样拉着他的脑袋向下一坠一坠的,环儿却是真的听得认真极了,没有一丝困意,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盯着白翔上下翻动的嘴唇,时不时发出“哦哦”的两声。
讲到后来,白翔直接从书箱里掏出了纸笔铺开,圈圈划划,将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到位。说句不好听的,白翔简直是在教傻子一般教着环儿,可这样的方式居然环儿极为受用,不断地点着头。
而此时襄阳某处客房里,六爷也没有安睡,左右踱步,手上的茶杯的杯盖被掀起无数次却又被放下。
“哎……”
“六爷,我说你可担什么心啊,还叹气呢,环儿可是你一手培养大的,怕是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她,再看那什么白公子,不仅脑子不好使,更是羸弱的很,你派环儿去,简直轻松至极。”一名同样珠宝商打扮的青年男子在六爷身旁道。
“不不不,我怕的不是白翔,而是他的大哥白翼,早就有传闻了,那小子刚刚入城的时候,水先生看他像是江湖中人,便邀请他到府中比试了一番,谁知试探之下,白翼居然是直接打的水先生还不了手了。”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那这么说来,环儿不是有危险了?”
“怎么?你很关心她吗?”六爷问道。
谁知那青年男子居然突然脸红了起来,吞吐了半天,道:“不瞒六爷,我确实对环儿姑娘倾慕已久了,所以她的安危我自然是很关心的。”
六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玩味,迟疑了片刻,道:“那好,这次的生意要是成了,我允许你追求环儿,她虽然是我养大的,但我也不会耽误她的幸福。”
“六爷,您的意思是?”青年的称呼一下子从“你”变成了“您”。
确实,环儿单单作为一名姑娘来说,绝对是能够勾住不少男子的心魂的。青年看过去也不过二十岁的样子,长年跟在六爷身后,对环儿姑娘有意思,也是正常的。
厢房内充满了惬意的空气,青年为自己有希望得到这么优秀的一名姑娘而感动欢呼雀跃,六爷则为自己能够大赚一笔提前庆祝了起来。
六爷不慌不忙,脸上的愁容终于消失,将手上的茶杯的杯盖揭开,浅抿一口清茶,道:“你小子倒也算聪明,便宜你了,明天我就不去了,这生意,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当然,言下之意正是,这生意要是赔了,你也就别痴心妄想了。
可这话落下,青年的面色却是不好看了。
“你放心吧,我们这一切还不是在自己吓自己吗?我对环儿的实力还是放心的。”
“六爷,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到底用的什么办法训练环儿的,能够让她连武林人士都打得过?”
“什么叫打呀?她一个姑娘家的,练习点基本的防身术还不行吗?”六爷辩解道,像个小孩子一样。
青年尴尬地笑笑,心想,还防身术呢?别人不放着环儿的拳打脚踢就不错了,你让她干的杀人越货的好事还不少吗?
只不过这话他是没有说出来,环儿再怎么样,也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人一旦喜欢上了别人,就算明知道对方有什么地方不好,也会自动地忽略过去。
夜已深,万家灯火逐渐熄灭,襄阳城的夜,虽不美,却很静,黄沙在夜风中摇曳,空气中弥漫着等待着次日清晨绽放的露水。
终于,伴着黄鸡的啼鸣,新的一天再次来临,白翼在白翔的房间里睡的正香,白翔却是用手在环儿的脸上比划来比划去。
“最后,这样,再这样,不就完美了吗?”白翔俨然是把环儿的脸蛋当成了一件艺术品,拿着一罐不知名的东西,用手指蘸了往环儿脸上抹去。
可作为神奇的是,这样有些亲昵的动作,环儿倒也不抗拒,很快,环儿精致的脸蛋多了几抹绯红,随后,白翔又蘸了点抹到自己脸上去。
那脸色看起来就更加古怪了,不是绯红,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潮红。
白翼依旧呼呼大睡,白翔却是微微一笑,领着环儿下楼去了。
“白水凉茶铺”再次开张!
两个人打开大门的一瞬间,门口还是如往常一样站满了排队的客人,昨日巨大的珠宝交易不但没有打消普通老百姓继续来此消费的念头,反而给小铺子增添了一分神秘感。
可环儿的眼睛似乎很刁,从人群中瞬间认出了熟人,带着疑惑,小声问道:“师哥?”
被环儿唤作师哥的,正是昨夜在六爷房中相谈之人,可白翔却是不认识,见着这么一张陌生的面孔,心头不禁有些慌张一一这是什么情况,环儿怎么没说起她还有个师哥呢?可她不过是六爷的丫鬟,又没有到哪里去拜师学艺,哪里来的师哥呢?
一连串的疑问困惑住了白翔,这样的突发情况让他险些失了方寸,就连精心计划的层层环节也有一大半落了空。
他们商议了一晚上,合计着都是针对着六爷进行表现并完成他们的“骗”钱大业然后逃之夭夭的,可现在来了个看上去精干无比的青年,这该如何是好。
白翔怀着求救的目光四处搜寻,却是没有看到六爷的身影。
“还真的没来啊。”白翔轻微地叹了一声。
“什么?”环儿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一晚上没睡累着了,还是出于某种原因紧张了。
环儿能不紧张吗?她能够和白翔一起商议这些而不是杀了他,对于环儿来说,冒险占了大多数,要是事情败露,她绝对少不了严厉的惩罚。
可是,她想跑,想离开六爷的控制。可现在,任凭环儿左顾右盼,六爷却是连影子都没有。
“环儿,看什么呢?”青年走到了人群的前端,开口询问。
“六爷呢?”环儿很是直接,只不过声音却是故作虚弱了一点。
这也都是白翔告诉她的,本来应该是对六爷“演”出来的,现在却成了自己的师哥。
不过好在结果是一样的,那青年果然也关心环儿,凑到环儿的耳边,问道:“怎么样?事成了没?”
环儿却是一把拍开他的手,道:“谁允许你这样了?”随后再次压低了声音,“要是成了,他还会在这里吗?”
“他”指的自然是白翔咯,那青年眼睛亮得很,自然不是瞎子,看到了白翔便不再吭声了。
店门开了,白翼突然就出现在店铺里了,端茶倒水,招呼客人,十分熟练,至于那青年和他背后的十几名珠宝商,他看都不看一眼。
此时的白翼,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不识天高地厚的店小二,可知道他厉害的,哪里有敢去惹的?
而那青年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横冲直撞就进了铺子,还吆喝着:“来啊,把昨天的声意谈谈完。”
“可是,我不认识你啊?”白翔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位小哥,要三文钱的还是八文钱的茶水啊?不喝茶的话,可别占了小店的位置。”白翼补充道。
青年心里纳闷,这身形壮硕一些的少年六爷也跟他提过,似乎是这白公子的亲哥哥,怎么现在这两人做生意的做生意,卖茶的卖茶,两不关照了呢?
“不知道这位大哥如何称呼呢?”白翔又发问。
青年这才缓过神来,道:“在下杨青。”
“白编椰席镂空明,应助杨青解宿酲,好名字啊,好名字。”白翔叹道,一边招呼着杨青进铺子。
白翼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便回过身去了。
好在是杨青的注意力没有在环儿身上,环儿在一旁险些笑出来,这些动作神态,可都是白翔昨夜一点点布置好的,这么说来,这一天可不就像是一场戏一样,按照着白翔的布置层层推进了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