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是军训。

所有学生被拉到一处训练基地日夜操练。

虽然绝大多数的学生都被训得像狗，但强度对白子夜来说连小儿科都算不上，训练基地又是全封闭，学生之间、学生和教官之间偶尔有点小摩擦，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自然没啥可说的。

军训之后，大学生涯才算正式开始，白子夜的生活又回复了一个学生的状态。

上课、下课，空了的时候去图书馆，或者在燕京城里逛一逛看一看。

他去了长城，也去了燕京最中心的皇城，以游客的身份买票进去的。

虽然因为《玄机堪舆图》的标记，他的心底总有一种要将皇城秘密探究一清的念头，但他知道这个念头并不明智，也会惹来巨大麻烦，所以强行将他隐藏在了心底。

白小茶经常会给他发信息，说她学到什么了，跟郭林去哪里了，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之类。

偶尔，她也会开玩笑一样的问他燕园的才女们漂不漂亮、学校里有没有凌霸事件、富二代们有没有开着豪车满校园蹦跶、白子夜有没有英雄救美之类的。

这些闲聊之中的八卦问题，往往让白子夜比面对正经问题还要头疼。

才女们漂不漂亮这是一个伪命题，就白子夜所知，好像除了美女这个群体、以及网上流传的《大侠别浪》书友群之外，无论什么地方、什么环境，女生都有丑有美、有漂亮和不漂亮的。

至于凌霸事件和富二代们到处蹦跶，他倒是希望有，就算自己不英雄救美，他也想看看龙纹章、林芷凝这些人是什么态度、会如何处理。

然而，生活就是那么无聊，或者说，上天不愿意给他狗血的机会，校园凌霸他没遇上，富二代蹦跶他也没遇上。

这让他产生一个疑问，那些网络小说中，只要写到学校必然有凌霸，只要牵扯学生生活必然有智障富二代各种花样作死，然后主人公跳出来不管不顾稀里哗啦一顿乱拳事情就解决了，这样的脑洞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期间，他和林芷凝约了……

别误会，是约了一次饭。

两人没说什么，除了商讨《玄机堪舆图》第一个目标的探索时间以外，也就是聊了聊燕京的风物与见闻。

白子夜自认为和林芷凝的关系比较奇特，忽远忽近、似友非友、似敌非敌，他还没有做好与昆仑同进共退的准备，和林芷凝自然也不可能无话不谈。

倒是与龙纹章，两人同居一室、时时相见，真的是微妙到了极致。

虽然有痴迷王者的活宝江华、非常会来事的青春痘张宽、以及名字常常被拿来活跃气氛的马英雄，但因为白子夜和龙纹章这两个身怀秘密的男人，624宿舍完全做不到其他宿舍那样的亲如兄弟亲密无间，反倒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微的隔阂。

对此，白子夜倒也没怎么在乎，更没有刻意去淡化。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捏到一起大家都别扭，说不定还会互相伤害。

他不刻意去融入马英雄他们的世界，但也不刻意保持距离，一切礼貌和谐、顺其自然。

在白子夜的意识里，原以为出身青龙会的龙纹章会逐渐露出他锋利的獠牙，没想到他和自己的态度几乎一模一样。

推选宿舍长那晚，他和白子夜一样想都没想就投了江华的票，之后班干部选举，被很多女生看好、在男生里面呼声也很高的他连参都没有参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说到底，白子夜、林芷凝、龙纹章才是同一类人。

在他们眼里，与已经到来、正在加速的天地变化相比，什么班干部选举之类的东西，不过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兴致缺缺。

他们之所以来燕园上学，是因为天地变化从量变到达质变绝不可能一蹴而就，还需要很长时间，而且因为变化刚刚开始、又被严密封锁消息，很多东西都模糊不清，大家都是一头雾水，加上燕园本就是观念最先进、信息最密集的地方，是他们接触外界、了解世界的重要渠道之一。

如果，一旦世间出现本质变化或者剧烈动荡，他们会是最先抛弃学生生活冲到最前面的那群人。

当然，准备是必要的。

所以，早晚打拳练武、修习怜花观想术，依旧是白子夜雷打不动的习惯。

只是他打拳的地方，都选在偏僻所在，而且也不再倾尽全力风起云动，只是细细的揣摩和体悟，加上早晚练拳打拳的燕园学生也不少，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至于九花淬玉液和象鼓功洗方，自从他和白小茶吃了绛珠果进入化劲之后，感觉作用就已经微乎其微，现在住在宿舍里确实不方便，干脆也就停用了。

……

这天下午，是一节哲学理论课。

任课教师是燕园最年轻、最有名、同时最让学生们爱恨交加的美女老师简红鱼。

爱，因为她是智慧与美貌的综合体，被媒体称为“哲学缪斯”，是大多数女学生心中的榜样，大多数男学生心底的女神。

恨，因为她同时还兼任燕园教务处处长职务，惩治起各种违规学生来毫不留情，她教授的课程，挂科率也是燕园排名前列的。

按照常规流程，教学内容完成以后，简红鱼会留下一个问题让大家思考和讨论。

今天也一样，在讲完纽康悖论等一系列专业哲学理论之后，简红鱼留下了一个话题——

我们不一样！

别误会，这不是那首横扫各大平台、霸占街边小店的网红曲，而是一个经典的哲学命题。

这个话题一出，刚刚进入大学不久的新生们当即分成两派讨论起来，渐渐的就变成了吵架。

一派的论点——

我们不一样。

我们不一样。

我们就是不一样。

我们特么的从千军万马独木桥上杀出来，注定要改变世界推动时代，怎么可能会一样？

另一派的论点——

我们都一样。

我们都一样。

我们没啥不一样。

我们特么的都一个脑袋两条腿，一样吃喝拉撒睡，最后两腿一伸见阎王，到底有啥不一样？

看见这样的场景，白子夜有些想笑。

想起那个自己尊敬无比的前辈，那个被世人尊为大武术家、被自己从小视为偶像的大明星，他当年还没有开宗立派时，漂洋过海求学读的也是哲学，难道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这位同学，这是一个困扰了无数先人和智者的问题，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笑？又有什么可笑？”

白子夜思维发散的时候，嘴角不自禁带起了笑意。

而这个笑意，恰好被走到他身边的简红鱼逮个正着。

课堂上所有学生的目光，一瞬间都汇聚到了白子夜身上。

这些目光中有少量羡慕，羡慕他被女神注意到，但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眼看着一个倒霉催要被任课老师兼教务处长辣手摧残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