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峰啊，那可远哩！”
老树下的牛二犹如一尊望夫石，目光被风情万种的红衣女粘住，无路如何挪不开。
男孩回头望了一眼，摊摊手退到一边。
红衣女走上前来：“老乡，村里有猎人，或者经常进山的人吗？我们想请一个向导！”
“没……，没有向导。”
牛二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把自己憋得喘不过气来：“没人愿意当向导，无论你们出多少钱。”
红衣女回头看了那个女孩一眼，见女孩微微点头后蹲下身来，轻轻拍了下牛二的膝盖：“老乡，你别紧张，我想问问啊，这几天村里是不是有生人来过？”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牛二觉得浑身气血直往脑袋上冲。
“来过几拔，一拔采参客，一拔弄测量嘞，还有一拔黑衣人！”
牛二老老实实回答，他可不敢说自己觉得那些人奇怪，万一猜错了，那就丢脸了。
“他们是不是也来村里请向导？出的钱也很多吧？”
红衣女循循善诱。
“是哩，没人愿意去，他们把钱留下以后就直接把人抓走了！”
说起这个，牛二还是忍不住有些愤怒，说到底那些被抓的人都是他天天见面的乡亲。
“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去呢？”
红衣女有些奇怪。。
“这段时间，山里闹……闹鬼哩！”
牛二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说了个现成的、自己之前都不太相信的理由。
“老乡，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去玉雪峰，但山里地形复杂，确实需要一个带路的向导，我想请你当我们的向导，价钱随便开，你愿意吗？”
红衣女的眉头皱了起来。
“俺愿意！”
鬼使神差的，牛二居然一口答应下来。
他觉得，红衣女连皱眉都是那么好看，那么让人意乱神迷。
去玉雪峰，来回起码也得几天时间吧，牛二在心里想着，觉得自己没有被前几拔人抓走，真的是撞了踩狗屎的运气。
……
请牛二当向导的一男两女，自然就是白子夜、林芷凝和简红鱼。
林芷凝在燕园和简红鱼相认的第二天，三人就离开燕京直奔长白山。
火车、汽车、山轮车、驴车、步行……
更换了多次交通工具之后，又腿了大半天之后，终于来到牛二所在的无名村落。
好在三人并没带太大负重，除了证件、手机、野外营帐，以及一些必要的野外工具如野营刀具、防风打火机之外，白子夜带的是白袍枪囊，林芷凝带的是青竹箫。
至于简红鱼，只在腰后别了一对峨眉刺，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按照《玄机堪舆图》的标记，此行的目的地，正是玉雪峰。
玉雪峰这个名字，还是三人费了好大功夫，手机卫星地图对照加上一路打听才确定的，《玄机堪舆图》上显示的古老名字，并不叫玉雪峰。
只不过，进了大山以后，手机没有一丁点信号，地图导航使不上，茫茫大山之中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可能，三人不熟悉情况，不得不考虑寻找一个向导。
既然达成了协议，牛二回家换了猎人装束，穿上乌拉草鞋，背上常用的黄杨弓，带上爷爷传下来的铝制水壶，还有几块打火石，一行四人就出发了。
这一下，白子夜三人立刻对他刮目相看。
原以为牛二就是个荒村野民，简红鱼说动人家当向导的时候还用了些无法言说的小手段，没想到，从行动上看人家居然是个优秀的猎人。
不过，三人都有默契，并没有说什么。
……
玉雪峰，离牛二所在的荒村大约几十里地。
按牛二所言，那是山神的居所，常年云山雾罩雷电交加，就算是采药打猎，也很少有人去那里，都怕触怒山神带来灾祸。
一路上，简红鱼仔细询问过前面几拨人马的情况，但除了大致人数和衣着打扮，牛二并不知道更多的信息，对于这些人马要去哪里、是不是也去玉雪峰，牛二更加一无所知。
三人不强求，只是前行之中更加留意各种痕迹，同时也更戒备突然情况的发生，但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件。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无名村落后不久，村里又来了两个人。
一女一男，一红一绿。
女的漂亮，男的英武，但两人的穿着打扮却俗气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女的一身花棉袄，男的一身绿帽装，活脱脱就是一对走街串巷的二人转演员。
两人进村后没请向导，也没干别的，而是这里溜溜，那里看看，时不时还做些闻闻大树、嗅嗅野草的莫名其妙举动，弄得那些眼瞅着牛二离村、变得更加六神无主的村民们愈发恐惧，以为大白天的村里来了一对花脚索命鬼。
还好这一男一女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就出村去了，村民们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完全落了地。
……
此时此刻，在牛二的带领下，白子夜三人正在朝玉雪峰前进。
时值九月，长白山却已经开始下雪了，山里气温极低，放眼望去满目白雪，不过以三人的体质，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都说长白风光，瑰丽奇幻，神秘莫测，这次总算是见识了，如果没有牛二做向导，进山之后一旦迷路，没有十天半月怕是走不出来！”
林芷凝呼了口气道。
因为低温的缘故，她呼出来的气息带着丝丝白雾。
“学姐，你说咱们这次来玉雪峰，会遇见什么？”
白子夜觉得这雪景其实也没啥稀奇，没话找话。
“我怎么会知道？”
林芷凝白了他一眼：“看看再说吧！”
“来之前我查过，《山海经》中有记载，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有肃慎氏之国，有蜚蛭，四翼，有虫，兽首蛇身，名曰琴虫。”
白子夜笑道：“这不咸山就是长白山，肃慎氏之国就是女真人祖先，而且还说这里有一种长着四只翅膀的蛭，有一种野兽脑袋蛇身子的琴虫，你说，咱们会不会真的遇到琴虫？”
“客人你说的《山海经》俺不知道，但飞蛭、琴虫这些，俺们也听老一辈说起过，都是他们编的故事，谁也没见过，当不得真的！”
林芷凝没有搭话，走在前面的牛二却说了一句。
熟悉起来之后，他身上的拘束渐渐消失，有些时候反而露出某种表现欲。
就像公孔雀开屏吸引母孔雀那样，这是男人天生的本能。
对此，白子夜和林芷凝心知肚明，并不点破。
倒是简红鱼，有时候会对着牛二笑一笑，让他浑身充满了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