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人看见,真是吓死我了!”
她匆忙抓起地上的那只金簪子,重新慌里慌张的塞进袖口里,这让她的那颗掉进了冰窖里的心终于被失而复得的捞了回来。
“哎…………我这粗心的毛病可再也不能不改了…………”
她瑟瑟缩缩的出了宫殿的檐宇,然而心里七上八下的感觉却还是没能让她缓过神来。
就在她前往廊道的坡上那片茂密的丛林间走远不久之后,旁边亭台水榭的繁盛花丛开始一阵一阵的晃动,从花丛里露出了一张狡黠的笑脸。
她从花丛间垮出来,正站在蜿蜒廊道的分叉处暗暗地笑着,往日里那一脸的亲切柔婉已经荡然无存了。
“哼哼…………”
此时已经走远的迎絮,又忽然想到了自己刚才在迎凰殿里听到的对话。
“哎…………其实吧!这风光的背后不是肮脏就是沧桑…………”
迎絮越想越觉得这话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她越想越是放慢了脚步,一个念头忽然在她的脑中闪现。
“对啦!刚才那句话我好像是曾经在翠心亭里听到过,是两个宫娥说过的话!”
想到这里,她突然转身朝原路返回。
“我好像记得当初那两个宫娥好像是突然出现却又突然不见的,我还记得我当时一直在寻找她们的脚印呢!难道是我在做梦吗?”
当她三步并作两步重新返回到刚才的迎凰殿边的廊道上时,又听见有人在说话了。
“这是你们的酬劳,麟王妃那边你们就不必去回禀了,我自有交代!”
“是!”
她听到声音的时候却愣了愣,退出几步躲在宫巷廊道后面的那片茂密的花丛里,透过花丛的缝隙隐隐约约看见之前在翠心亭里见过的那两个宫娥。
“咦?这两个人不是之前在翠心亭里见过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又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背影,忽然她眼前一亮。
“这两个背影分明就是翠心亭里遇到过的两个突然不见的宫娥呀!哎呀!她们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会出现在太子妃的寝宫里?莫非是太子妃的细作?”
她伸出拳头往自己的头上狠命的叩了两下,只恨自己醒悟的太晚。
夜色深沉,虫鸣之声断断续续。
姚纤秀翻了翻身,藕嫩色的臂膀杵着香腮,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色,她的眸子里闪烁着宁静剔透的光芒。
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熟睡的麟王,她的思绪不禁又被拉回到了曾经的痛楚里,耳畔响起了曾令她肝肠寸断的对话声…………
“在你的心里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起过我一点儿半点儿,哪里管的着孩子的死活呀?”
麟王揪着头皮,脸上的表情已经痛哭到了扭曲的地步。
“我不该跟你在倚霞殿里发生那件事,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我知道我有罪,因为我跟你的事情我一直都在心里自责不已,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完不是我想看到的!”
那时候,麟王说过的这话无异于在她受伤的心口上狠狠地撒了一把盐,直至如今想起爷仍然是心尖儿直颤。
“原来自始自终在你的心里,始终都没有过我半点儿位置。”
当她越说越气恼,怒火攻心正想发作的时候,门外却忽然传来了紫幽的声音。
“王妃,您的酒菜已经备好了,现在是不是可以给您上菜呢?”
紫幽清脆的声音将屋里的凝固气氛调和的柔软了一点,这让姚纤秀当时的怒火暂且被打断了。
“上菜吧!”
她冷冷地吩咐了一句。
“是!”
然后一盘又一盘的酒菜陆陆续续就端进了屋子,接着在桌案上一一铺排开了。
“王妃,暂时就这些菜了,如果不够的话,奴婢这就再去知会膳房下厨,让来福再准备几个如何?”
紫幽上完了菜之后,就驻足侧立在一边向姚纤秀躬身屈膝的报备了一遍。
“嗯!好吧!”
紫幽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又被姚纤秀叫住了。
“啀…………你给我倒杯水吧!”
闻言,她又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踱步到一旁的茶桌旁斟上来两杯茶水。
“给您!”
她在将其中一杯茶水递给姚纤秀的时候,暗暗地在杯底下塞了一张字条儿。
“呃………………”
见姚纤秀愣了愣,紫幽对她挤了挤眼。
“哦…………好吧!你们先退下吧!只留下两人守门便可。”
她佯装喝茶的样子,实则也就是让唇轻轻地在茶杯边碰了碰。
“咦?你怎么啦?”
麟王放下茶杯见到姚纤秀的脸色一阵红又一阵白,瞬时懵了一下。
“哦…………没什么!臣妾忽然想起来了,月子里不适宜吃五味杂陈的酒菜呀!”
她想着忽然放下手里的茶杯,冲麟王笑了笑。
她这样一个笑令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就变得柔和了起来,麟王也缓和了一下紧绷的心情。
“难得看到你笑了,真是难得呀!”
盯着面前这一桌子的酒菜,姚纤秀忽然走神发呆了。
“看来我现在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示人了,我的境况已经如此糟糕了,要是我再不好好的想想办法,恐怕真的难以翻身了!为什么我比别人先入宫却混的比别人差那么多?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命运的问题吗?”
她越想越凄楚,不禁暗暗地吸了吸鼻子。
“咦?…………你…………你怎么啦?”
正在往自己碗里夹菜的麟王见她眼含泪影,不解的停下筷子看着她。
“没什么!就是越想越是心难平啊!咱们的孩儿就这么白白惨死了,始作俑者还逍遥自在,这叫我的心里怎能不悲哀?”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如豆子般“叮咚”几下滚落进了面前的茶杯里。
“呃……………………”
见她这么难过,麟王也放下筷子食欲消。
“可是…………事情已经如此了,咱们也做不到让时光倒着流淌,要不然的话也会避免了多少遗憾了!”
他说着又抬手挠了挠头,越挠越苦恼,越挠越忧心。
“真的不能再一直傻下去了,我得让自己说的话发挥作用,而不是让人感觉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姚纤秀想到这里,又长长的叹息了一下。
“看来自己做人没有手段和分量,哪怕就是亲生骨肉惨死了,孩子他爹也可以找出一堆理由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傻了!”
想到这里,她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平复了一下悲伤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