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之林深处，一大一小两只模糊的身影正静静地坐着。

“是贤者晶石。”娇小的身影说，语气中透着丝丝疲惫。

“毁灭神这边也应该觉察到了。”

如果墨染在这，一定会惊讶于这声音的主人。

阿尔宙斯！

“我派些精灵过去吧，至少能助他逃跑。”

阿尔宙斯摇头，“这样毁灭神会觉察到的。放心，有贤者晶石，他应该无事。”

“是吗，好吧。”

……

神界，巨大的身影张开狰狞的翅膀，飞向远处。

……

荒芜村。

廖林惊恐地看着那只带血的手，明明骨头已经近乎被打碎，但居然有力地抓住了他！再加上被这对诡异的蓝眸所凝视着，他更是动弹不得。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但却并未离去。他们不是廖林，无法感到那股惊悚的气息。

“廖林，你不打了？”有人开始不耐烦了。

在他们看来，只是这个外乡人身体太结实，刚才廖林又放了水，所以他现在还有力气抓住廖林。

叶落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也感到了那种气息。她的位置正对墨染，能很清楚地看见那对蓝眸，在蓝眸深处，曾经一闪而逝的水晶再次出现！

“你……你放开！”廖林开始用脚猛踹那只手臂。

“好！”人群爆出一阵欢呼。

廖林却越来越恐惧，因为第一脚踹出去时，他便清晰地感到，那只手臂的骨头已完全碎裂，踩上去都硌脚。

这样的手臂怎么可能还能动！甚至牢牢抓住他！！

可偏偏这样的手还没有松的迹象。

“放开！放开！”廖林终于突破崩溃的边缘，声嘶力竭地吼叫。

合金怪也来帮他，但并没有做到。在离墨染还有几步时，下方传来强大的冲击，将他击飞在一旁。

“啊！”廖林摊坐在地，看着那股冲击的来源——一根笔直的，锋利的冰刺。

“啊！”又一声惊叫，不是廖林，而是叶落零的。

墨染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放开了那只抓着廖林的手，用它来配合另只手整理衣服，表情竟有些轻松，好像刚才获得了新生。

他环视周围的人，很慢很慢，像是要将他们给复制进脑中，当他看到叶落零时，停了一下，然后勾了勾唇，缓缓地走过去。

叶落零向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踩到了石头，摔在地上。

“哦。”墨染看着他，好像很好奇她现在的样子。

“你怕我？”他挑眉，问。

叶落零不敢回答。

片刻后，他的身后又传来一声惨叫。

又一根冰刺自地上冒出，贯穿了打算逃跑的，廖林的身体，尖端被染成了红色，血珠顺着向下滴。

“啊啊啊！！！”

人群开始瓦解，惊叫的人们四处逃散，竭力想远离这个少年，也无人关心地上的叶落零。

“人类啊，真有趣。”墨染看着他们，道。

“也真可悲，真可恨，真另我失望啊。”他抬手，又是数根冰刺带着奔跑的人直入云天。

“你是谁！你是谁！”叶落零抱住头，尖叫。

“我？”墨染指指自己，“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寻找自己，也好像一直在沉睡。”

他望着天空，继续道：“但你们人，真是个奇怪的物种，没什么能力，却想得到太多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贪婪。”

“你们人，还是个习惯违约的物种，例如刚才被我杀的人，他为了你可以伤害甚至杀死比自己弱小的人，但当弱者变成强者时，他看见我走向你，选择了逃跑，所以我杀了他。”

“冰轮。”他又挥手，三只齿轮向人群滑去。

“看，他们哭了，真有意思。”他笑了起来，继续挥手，像一名指挥乐队的人，指挥着死亡之曲。

“冰爆。”几声巨响传来，然后是小屋的碎片和断裂的肢体。

“你放心，我只杀我看见的人。”他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从刚才到现在，我可一直看着你呢。”

他微笑，细小尖锐的冰晶覆盖了他的手，渐渐形成了两只巨爪。他也不再是抚摸头发，而是将爪轻扣在她的头上，然后用力。

“啊！”叶落零抓住他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扳不开。

他缓慢地用力，享受着她的痛苦。

“你……杀了我吧！”叶落零开始哀求。

但她说完这一句时，头上的剧痛消失，连那只恐怖的冰爪也不见了。

她抬起来，看见了眼神突然呆滞的墨染。

他眼中已全无之前的杀戮，与之相比的，是茫然。

他环顾四周，看着一片血腥，既不害怕也不悲伤，好像这一切与他全然无关。

“这些，都是我干的？”墨染将手从叶落零头上放下，像在问她，又像在喃喃自语。

叶落零并未放松下来，相反，她心中越发地恐惧了。

究竟什么人，才能对着自己的杀戮问出这样的问题？

所以她并未出声。

墨染低下头，也沉默着。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随着沉重的雷声响起，大雨再次降临。雨水将红色的土地冲刷成本色，断裂的肢体也与血一同流走。

很快，村子又回到原来的模样，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除了几座塌倒了屋子和两个雨中的孩子。

“呜一一”

墨染疑惑地抬起头，盯着声音的来源一一一处戈壁。

几道细小的黑影敏捷地跳上戈壁，将头望着天空，一起发出奇怪的叫声。

这种声音很神秘，但细细听下去却会感到莫名地心惊肉跳，因为这声音中充满了悲伤，恐惧与绝望，像地狱中传来的恶魂受刑的声音。

“灾兽……”墨染旁边，一个声音颤抖地说。

叶落零望着那块戈壁，瞳孔猛缩，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灾兽？阿勃梭鲁？

墨染仔细回想这个名字。

在动漫中，阿勃梭鲁为一种报灾的精灵，通常在灾难来临的前夕出现，所以也被为“灾兽”。

阿勃梭鲁？灾难？

墨染的眼神又很快暗了下来。

是啊，刚才他杀了这么多人，给这个村子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

但立刻，阿勃梭鲁的悲鸣变成了哀嚎和……垂死的声音！

“不对！”当墨染再次看戈壁时，刚才还挺立的灾兽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只剩下两只飞快地跳下戈壁，发疯似地向他们跑来。

也在这一刻，黑色笼盖世界。

雨水也疯狂了起来，和风暴一同卷着泥沙舞蹈。

墨染发现，远方有一对血红的眼正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