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炎热的夏季终于到来了,大堡镇南边矿区的一个小山包上几间不起眼的彩钢房内,换气扇正在“嗡嗡嗡”的响个不停,显得有些嘈杂。而在换气扇下方,则是一间看起来不足十五平米的屋子,不大的地方乱七八糟的布满了杂物,靠着门口边放着一张破烂不堪的桌子和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小马扎。
此时有一群大约二三十号光着膀子,脏兮兮的男人都挤在这唯一一张桌子边上,边吃午饭边听着那个坐在桌子正前方,身材敦实,皮肤黝黑,满脸胡茬的中年人讲着什么……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矿,矿里面有一群老矿工给小矿工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矿,矿里面有一群老矿工给个小矿工讲故事……”
“老田叔,能不能不要提这事了。”突然之间有一个约莫十八九岁身材壮实,面相憨厚,双手端着一个海口大碗,双眼透着机灵的青年气呼呼的插嘴打断道。
看着眼前几乎急红了眼的陈才,老田强忍着笑意接着调侃道:“陈才,怎么了?我不就是闲着无聊讲个故事吗?你不爱听吗?那我换一个,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哈哈哈”一群围着老田吃饭的汉子,顿时被眼前这一幕给逗乐了,笑了起来。
陈才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众人,最后还是没办法,只能苦笑着摇着头,端起自己的碗,走到墙角边吃起饭来。
这个故事是他小时候不懂事,被众人骗了好几次的一个故事,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这些人依旧就拿这个话题调侃陈才。
陈才的母亲生陈才时难产去世,他父亲是一名老矿工,就把他带到煤矿抚养。可是没过几年他父亲,因为又当爹又当妈,还要下矿干活,劳累过度,就这么滴也走了,陈才成了孤儿。
幸好煤矿里这些工人看他孤苦伶仃,对他照顾有加,加上那时候陈才虽然年龄小,却也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了,这个煤矿的老板也就默认了陈才的存在,当然肯定是没什么工钱的,但这也让他在这里安安稳稳,长到了十九岁。
“老田,你们吃完没有?吃完就赶紧收拾收拾,早点下井干活吧!今天老板要过来视察工作,一定要把产量给搞上去。”正当众人在那里嘻哈打闹吃饭时,那边的工长王林放话了。
“好的,好的,工长说的是,兄弟们收拾收拾准备下井喽!”老田扫视了一下,基本吃完饭的众人,这才笑嘻嘻地答了王林一声。
一群人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开心的样子。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走一步倒两步,你找一下头盔,我捡一下头灯,情不自已的走向离彩钢房不远处的矿洞。
说是这叫矿洞,还不如说是这是一个简陋的窝棚。高宽不过三米。洞口用砖砌了两面砖墙,砖上长满了青苔,砖墙上的砖这儿少一块,那儿少一块。砖墙的四周还用几根粗壮的木棒撑顶着,洞顶是用一些生锈的钢筋和长满虫洞的木板搭建而成的。
虽然这矿洞口看着随时可能坍塌的样子,但是一群矿工还的往里走,原本低着头走在最后的陈才,忽然间跨起了大步子,几步就走到了领头的老田的前边。开口说到:“老田叔,周老板今天过来,你能不能帮我提提工资的事?”
周老板是南山这片矿区的老板,不知为什么在矿区的这边打了一个矿洞,自己挖起自己的墙角来,不过这和陈才他们并没有多大关系,给工资就是了。
关于工资这件事陈才可没少向周老板提叙,可是呢?周老板却是这么说的:“陈才啊!你在我矿上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亲生儿子,管你吃,管你住,你再看看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哪件不是我给你买的?这可都是名牌,人可要懂得感恩……”
陈才看着身上穿的这些旧衣服,名牌倒是真的,可是这都是你儿子不穿的旧衣服,怎么就成买的了?涉世不深的陈才哪是老谋深算的周老板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哄走了。
在此以后陈才也和周老板说过几次工资问题,可是周老板每次都和陈才打感情牌,就是不提工资的事,陈才自幼就从这个煤矿里长大根本没离开过这里,更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不得不穿着所谓的名牌继续在这个煤矿里干活。
今天得知周老板要来,陈才脑海里闪过个念头,既然自己要不到,何不让别人帮忙要呢?
老田面露难色,周老板为人吝啬,发工资从来都是压三个月的才发一个月,陈才讨薪这事他也知道,按理说陈才在煤矿干了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而且现在也已经成年,和他们这些人同吃同住同干活,是应该给发工资了,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有些为难,这些年因为把陈才留在煤矿的事,周老板已经对他们发了几次火了。现在再帮陈才要工资,周老板会给他们好脸色才怪。不过当老田看到旁边一脸期颐的陈才时,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看着老田答应下来,陈才一脸高兴的对老田道起谢来;“谢谢老田叔,谢谢老田叔……”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渐渐的走到了矿洞的洞底。洞底里零七零八的散落着些工具,镐头,钻杆,手推车,发电机……不远处那个铁皮箱子里边还放着些雷管炸药之类的爆破用品。
“好了,到地了,陈才,不说了,干活吧!今天老板要过来视察,你好好表现,待会要工资的时候我也好帮你忙。”
听到老田说老板要来了,陈才也不在缠着老田,老田这些人走的是计量工资,出的煤越多,他们赚的钱就越多,过多的打扰老天这些人,就会影响他们的工作效率,他们肯定会不喜的
“哦!那老田叔,你一定要记着啊!”
“放心吧!”老田一边应付着陈才,一边走到了钻杆旁边,拿起钻杆走到走到矿底,双手比划着,准备找个良好的位置钻炮眼。
过了几分钟,老田就选定了位置,这位置说不上有多么精准,毕竟不是专业人员,只是凭着多年的经验,和煤矿的大致走向,随便决定了个位置罢了。
既然位置决定了,就开始打炮眼,老田也是一个干活痛快的人,便立刻招呼到:“陈才,马三你俩过来,马三扶钻杆,陈才你给马三打下手,就在这个位置打眼,加根钻杆,打六米深。”
“老田,这行吗?咱以前最多就是三米深的呀!会不会有问题啊?”马三担心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