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黄河,魏忠贤就揪心,自己在家乡的时候,没少见因为黄河决口而逃荒要饭过来的人,那个惨啊,至今让他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呢,就担心的道:“黄河已经年久失修,虽然西北大旱,但是谁能说未来不给你来个雷雨天,所以我和河道们商量着,趁着黄河水浅,赶紧的修缮修缮,万一明年开春雨水多了,决了口,那可就要了命了。”
一被这么提醒,毛文龙还真就想起了,天启三年五月,也就是明年,黄河还真就决口了,睢阳、徐、邳一带,上下一百五十里内悉成平地,这事在当时,因为国库实在是没有钱,不但没有加固黄河沿岸的堤坝,即便是溃坝之后,只能是减免了三个县的钱粮,没有一丝赈济,现在魏忠贤既然这么说,毛文龙就必须顶住一句,于是他就看向了钦天监的魏世忠。
魏世忠当然知道毛文龙是什么意思,于是就从他的专业角度上,郑重的向魏忠贤汇报:“魏公公,我们钦天监观察了两三年了,发现现在的气候的确是特殊,今年西北大旱,黄河上游的降水量减少,但是正因为降水量减少,上游黄土高原的泥土更加松散,一但上面下了一场暴雨,那些泥沙会随暴雨倾盆而下,立刻就能堵塞黄河河道,一场不可避免的洪灾即将发生。”
钦天监这么说,当时想要拿出一笔钱来修河道而心存抱怨的魏忠贤,立刻警惕起来:“那你认为明年会有暴雨吗?”
魏世忠就肯定的点头,着可不是他阿谀奉承毛文龙,而是钦天监的责任所在。本来就想向上面预报的,但他们怎么能见到那些大人物呢,这次正好了机会,也立刻端正了身子:“我们钦天监已经连续的上书了朝廷不下30次,预报我们观测天象的结果,明年开春,西北地区必将有一场特大的暴雨。年久失修的黄河故道,必将会有多处决口,因此恳请朝廷早做准备,趁着现在河水低落,赶紧的整修疏通,结果30多个上书都如泥牛入海,今天魏公公在,我在这里代替沿河百姓请求您,一定要抓紧时间,否则未来将不堪设想。”
魏忠贤闻听,就不由自主的将手统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就知道报喜不报忧的混蛋,你们30多个上书,根本就没有交到司礼监,他们还要隐瞒我们多长时间?叶向高,昏庸无能,我看真得换一换了。”
其实这的确是冤枉了叶向高,因为按照程序,钦天监上的折子是应该交给层层部门审批的,首先户部就将这个折子压下来,因为凡有是花钱的东西,户部必须无视才成。
而即便是这个折子到了内阁,内阁还有几个阁员过目,当然这种在他们看来,天下大旱却说什么即将暴雨的浑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平白的花那些银子,这里就存在着贪墨的情弊,当然就直接丢出去了。
但是魏忠贤可不这么看,在他淳朴的农民意思里,水火无情,老天爷的事情,就应该听和老天爷沟通的钦天监管的,现在钦天监,尤其是自己的本家说明年有大雨,那就不会差多少,那就得赶紧着办了。
原先没有办,那是因为原先户部没钱,内帑没钱,反正就是各种没钱。但现在状况不同了,因为毛文龙的一个办法,就让魏忠贤即将收上来二百万的商人报名费,还在不久的将来,有不下一千万银子即将源源不断的入账,现在魏忠贤总算是有了点底气。于是决定,立刻回宫,安排钱粮整修河道,毕竟现在整修了河道让黄河不决口是花钱,等将来黄河决口了再花钱赈济,那还不如现在花呢。
毛文龙干脆将自己知道的历史直接指点给魏忠贤:“我听我的一个合作伙伴是睢阳人,据他说,现在黄河睢阳、徐、邳一线的黄河已经是天河,河床已经高过周边,而堤坝最少在他记事的时候就没有见修缮加固过,不要说大的洪水,即便是平时小一点的当地大雨,都有漫过堤坝的事情出现。现在那一段的黄河堤坝,只能依靠当地还算有点良心的士绅出些钱粮,当地百姓出义务工勉强维修,但也不过是修修补补,一旦出现上游来水,决口是定然的了,所以,还请魏公公督促河道官员在那一段要下点本钱。”
魏忠贤就感慨:“实干兴邦,这就是你的那群人的好处啊。”
毛文龙就道:“你的同伴所面对的都是大局,而您都督的东厂和锦衣卫呢,主要是监督官员的操守,这也算是你我兄弟的分工不同吧。”
“一说起监督官员操守我倒是想起来了,就在皇上登基的第一年,我就给睢阳、徐、邳一带拨过修河的款子,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当时也是我内帑和户部一家一半的,这怎么就几十年没有修呢?”然后就将酒杯顿在了桌子上:“这又是被河道的那帮家伙给贪墨了,不成,这次我再拨付款子,一定派出我东厂的小崽子们给我盯住了,谁再敢向这笔款子下手,我就坚决的砍了他。”
从此之后,凡是和内帑有关联的钱粮,都有了东厂的身影监督了,虽然在钱粮的落实上被控制住了一些,但魏忠贤东厂和锦衣卫的手也开始伸向了地方机构。如此,阉党的势力再次膨胀起来了。
不过多了一份监督也算好事,最少那些官员不再会出现上次那样,拿了钱根本就不修河道要强,希望明年五月黄河发水的时候,那一带的河堤不要决口了。
说完这笔开销,魏忠贤就得意的道:“三大殿修修停停,这回好了,手中有钱了,就可以提前完工了,这样再上朝,大家也就不必挤在建极殿了,皇家的体面也就有了。”
“你的功劳也就有了,对了,还有你的侄儿魏良卿也跟着沾光了。”毛文龙一顿腹诽,不过他没必要为这事反对因而得罪人,修人家的家,是人家自己拿钱,还没白白的劳役百姓,倒是让京城里滞留的流民有了一口饭吃,也算是无意间的一份功德吧。
“而云贵总督围剿奢安之乱也到了关键时候,也需要一笔款子,让他们再加把劲,把他们剿灭了,要不整个天府之国就被他们打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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