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杰离开宣州第4天的时候,留守船队的陈忠,将范文杰和他重新筛选组织起来的4万大军,运送到了宣州。
这些降兵被再一次编练起来,没有一点怨言,因为将他们再次组织起来的人,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范文杰。正是这个范文杰,在建奴统治的地区,保存了他们的生命,所有的人都对范文杰感恩戴德。能够跟随着范文杰做事,死也甘心。
齐飞看到了毛文龙的手令,就放心的将宣州的防务交给了范文杰。然后和范文杰进行最后一次军事探讨。
“将军这次带着3万将士回援东江镇,只要能将四将军毛有德救援出来,就能让进攻皮岛的阿敏腹背受敌。到时候,一路向北,席卷而去,这场战争几乎就等于我们胜利了。”这是范文杰的计划。
结果齐飞一边收拾东西,一面摇头:“现在阿敏,两万七千大军,虽然在大帅的阻击下伤亡近万,但是他获得了4万后续跟进的奴才。这些奴才,被那个真的有计谋的佟普汉整编之后,实力反倒增加了。即便我能重新夺回铁山,也要有所损伤,即便我得到四将军的残兵,我的实力并没有增强。和阿敏的集团相对比,实力上并没有改变。”
范文杰就痛苦的点头:“但是,四将军被困在城墙上,有10天了,敌人的奴才大军已经形成,如果再不救援,他们就危险了。”
齐飞就满不在乎的回答:“既然四将军决定躲在城墙上,能坚持10天,他就有能力继续坚持下去,我救援不救援都无所谓。既然我救援了他,对整个战役没有任何影响,我何必浪费精力?”
“可是四将军是大帅最得力的义子,你没解放出去,四将军有个好歹和你无关。你这次解脱出去,如果你不救援,将来大帅那里无法交代。”
收拾东西的齐飞,就顿了一下,但也不过就是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我这一次的进攻目标,是镇江。”
这个跳跃思维的确有些大,让范文杰没有反应过来。齐飞就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耐心的向自己的参军解释:“现在镇江的敌人,是多择的镶白旗五十个牛录一万五千人,辅助的奴才兵3万,而在镇江城内,有二将军毛仲明真正的精锐2万,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战斗,估计敌人绝对能死伤上万,那么现在他面前的敌人,大约只有4万。按照正常来说,他是可以轻松突围的。不过他依旧在执行着原先的计划,凭借着城墙继续消耗敌人。同时,即便他突围出来,丢失了镇江,对整个军心士气是打击的,而对北面的凤凰城,和南面的铁山却是无能为力。”
范文杰就认同的点头。
“但如果我带着3万大军杀过去,我们来个里外合击,不但能歼灭城外的敌人,彻底实现消耗敌人的目的。同时,我们两军合在一起,就有了最少4万大军,如此一来,无论是对北面凤凰城下的皇太极,还是南面的阿敏,都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范文杰眼睛就一亮:“我自许聪明,却聪明不过您啊。只要有了这4万大军机动,整盘棋就活了。”
齐飞就笑着道:“整盘棋是活了,但是先生你发现没有?只要我和二将军合兵一处,就等于将阿敏隔绝在南面,不但断了他的粮草,更让他成了孤军。”
范文杰就接口道:“北去不行,为了获得粮草,阿敏必将狗急跳墙,南下朝鲜。”
“你的将士能够守住宣州吗?”
范文杰就一笑:“只要我不死,这4万将士就绝对不会溃败。”
“但如果朝鲜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来个南北夹击,你还能守得住吗?”
范文杰就毫不犹豫的回答:“若是那样的状况出现,宣州是绝对守不住的。那么现在我干什么要守宣州呢?我会直接去守卫汉城。”
汉城,是朝鲜王廷。
齐飞笑了:“先生的胆子比我大,你这样的想法和做法,我就放心了。”
范文杰就轻松的一笑:“我知道你的胆子比我大。”
两个人就相视一笑,然后握手告别,一支队伍向北,一支队伍向南,宣州,最应该是东江镇保护朝鲜的第一线,也是最后一线,竟然成为了一座空城。
范文杰和朝鲜王廷没有一点的感情,大军到了汉城,直接叫门。当然,这时候的汉城朝鲜军队没有敢违背天朝上国的胆量,于是,顺利的放行进入。面对还蒙圈的朝鲜汉城禁军守将,范文杰直接拿着鸡毛当令箭,展示了毛文龙的手令:“朝鲜总督毛文龙亲自的手令,调动我4万大军,在这关键时候,保护王廷。”然后仔细的告诉这个将军:“我是带着实实在在的4万大军过来的,请你不要怀疑。”
怎么能不怀疑呢?4万大军不假,因为他们穿着整齐的复辽军的军装,但不过他们的装备,却和他知道的复辽军有所不同。再说了,毛文龙虽然是朝鲜的总督,却没有直接将部队布防到朝鲜城市里的先例,这突然弄出这一个步调,就是严重的侵犯朝鲜的内政。作为一个尽忠职守的将军,当然要提出反对。
“我坚决反对——”
范文杰直接对着手下道:“这个家伙反对,拿下他,如果他敢反抗,杀了他。”
于是这个汉城的守卫将军,朝鲜王廷的禁军总理,就立刻乖巧的闭上了嘴。
这个朝鲜王庭的禁军总理,当初,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朝廷和女真人定下的协议,因为自己的这个位置,让他参与了中枢的秘密。但其实在他的心中,他是反对那种投机取巧的决定的。这倒不是他非常明智,而是他非常理智,在这个世界上,谁最强大?那还用说吗?
依靠强大者,这才应该是一个弱小的选择的。结果自己的小朝廷,竟然忘记了大明支持这些人恢复故国。就为了一点点眼前的利益,就要背叛强大者,依附弱小者,即便是一个三岁孩子,都知道这其中巨大的危险。
但自己不过是一个京城守卫者,看着是高高在上,但是在继承了大明那种文贵武贱精神之后,所谓的禁军总理,和一个守门的小吏没有什么区别。既然这样啊,当自己的总督接管汉城的时候,对他来说,从整个朝鲜长远的考虑来看,将汉城,其实是将整个朝鲜朝廷交给大明掌控,不但不是坏事,反倒是一件好事。
于是这个汉城禁军总理,就心甘情愿的束手就擒。不但如此,还没等范文杰下令,他就直接对着自己的手下大声吩咐:“大明天朝上国,屡次救援我们,让我们的国家能以幸存。现在再一次救援我们,让我们的国家继续能绵延下去,大家不要反抗。不但如此,而且应该全力配合。”
听到这个禁军总理能说出这样长远的话,范文杰倒是生出了一种亲近之感:“你有如此眼光,比那些文臣们要好得多,我倒是突然间认为,你这个武将,完全可以胜任兵曹判书的位置。”然后直接对着身后的亲兵说道:“给这位大人解开绑绳,跟着我上朝,他就是兵曹判书了。”
这个禁军总理当时就感恩戴德,这和能力无关,这和机遇有关。
范文杰大步的向朝鲜王廷走去,一面走一面询问:“判书大人,你叫什么名字?”
这叫什么话?这也不叫话。
但是这个禁军总理,和跟在他身后上百个将军,并不认为这个话不合情理,于是禁军总理点头哈腰的回答:“回禀天朝上官,小的李维忠。”
听到这软弱的回答,范文杰立刻站住了脚步,回过身,指着这个家伙的鼻子:“你怎么能这样没有底气,你怎么能这样唯唯诺诺?你现在已经是朝鲜朝廷的屁虫判书了,挺起你的胸膛。”
李维忠立刻挺起了自己的胸膛,但刚刚挺起来,就立刻又塌下了。
等范文杰带着上千人走进朝鲜王庭的大殿的时候,范文杰就怒吼着指着朝鲜国王的鼻子:“你这个朝鲜国王,想要造反吗?”
就这一句话,跟在他身后的所有人都一个踉跄。指问一个国王说他要造自己的反,这合乎道理吗?
但是在几个火枪的指着下,这就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