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苏烛萤就放下笔，迎了上来：“爸爸，你回来啦……诶，大姐呢？”

“她也去她妈那边了。”苏陌换了鞋，淡淡地笑道。

苏烛萤一怔，微笑瞬间消失了：“啊？她也去了？”

苏陌随手把书包放下：“你不是说你大姐经常欺负你吗，现在她不在家你不应该高兴嘛。”

苏烛萤走回到小矮桌旁，声音有些低沉，笑笑：“也没有……”

苏陌走进厨房：“是你林干妈把她接回去的，不过她应该会经常回来看看的……要不要喝杯奶茶？”

“不用麻烦了爸爸，那是大姐喜欢喝的，我才不喝那种小女生喝的东西……”苏烛萤小声嘀咕，继续做她的物理试卷。

“扣物理题目费脑子，补充点糖分吧。”苏陌笑道，“给你做一杯这个年代猛男最爱喝的奶茶怎么样？”

苏烛萤心中意动，但是嘴上依然拒绝：“真的不用麻烦了……”

苏陌没有在意，没过一会儿，就给苏烛萤端了上来一杯奶茶。

“……谢谢爸爸，辛苦了辛苦了，不过这不就是普通奶茶嘛！”苏烛萤有些生硬地接过奶茶，怔了一下。

“这不是普通的奶茶，这是猛男最爱的珍珠奶茶！”苏陌一本正经。

苏烛萤不信：“骗人，这是哪个猛男最爱喝的？”

苏陌不假思索：“周杰伦！”

“周杰伦是谁？”

“另一个世界的歌手天王。”

苏烛萤挠了挠脸，微微苦笑：“又再跟我开玩笑……我喝还不行嘛。”

苏陌笑着坐到苏烛萤的旁边，看着她的试卷。

苏烛萤连忙捂住试卷，有些慌乱：“别看，我知道有错误的！”

苏陌笑着摇头：“不用挡，我是文科生，这些东西还看不太懂，现在估计还没你会的多呢。”

“骗人！还有你不会的题？”

“真的，我已经有一年没学物理了，也就高一学过一点，肯定比不上未来的我了，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天生而知之……不过这些题目也挺难的，你从哪找的？”

苏烛萤小心翼翼地松开试卷，不好意思地笑笑：“去年iypt（国际青年物理学家锦标赛）的题目，没想到现在这个年代还可以从网上找到这个。”

“总感觉你有点瞧不起我们这个年代……”苏陌失笑，“那你继续做吧，我陪你。”

“嘿嘿嘿……”苏烛萤低头继续想着解题，但是又时不时地笑几声。

苏陌在苏烛萤的脑袋轻轻敲了敲：“写物理就不要三心二意了。”

苏烛萤摸了摸脑袋，笑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很奇妙……爸爸你居然连这种题都不会，未来你可是中国理论物理学第一人！”

其实苏陌挺不喜欢听到这句话的，无论是苏月舒还是苏礼诗，亦或是苏烛萤，她们每个人都会说你未来如何如何……要是搁在两年前的苏陌身上，他或许会趾高气扬地接受，但是现在更多的是尴尬和羞耻。

因为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实在愧不敢当，尤其是在女儿们面前。总感觉脚踩不到地面上。

苏烛萤见苏陌没有回话，神情有些紧张，连忙道：“爸爸……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有生气，我只不过是以为我将来是做实验物理的呢！”苏陌咧嘴笑笑，随口道。

“实验物理上面……感觉董叔叔应该强一点。”苏烛萤很诚实地挠了挠头，然后又连忙补充，“不过爸爸你也很强的，要不是发生了意外，我相信一定可以比董叔叔厉害的！”

“哈哈哈，不用拍我马屁……你继续写吧，困了随时都可以睡觉。”苏陌退出了刚打开的手机游戏界面，拿出华为的平板，找到了休伊特的《概念物理》，飞快地翻阅了起来。

苏烛萤继续做着题目，屁股悄悄靠着苏陌挪了挪，小心翼翼的。

苏陌瞥了一眼，主动移到苏烛萤的身边，若无其事地继续扫视《概念物理》。

父子（女）两人相坐无言，苏烛萤在草稿纸上不停地勾画，脸上一直露出苦恼的神色。

苏陌心里叹了口气：“烛萤？”

“嗯？怎么了爸爸？”

苏陌放下平板：“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学习？其实以你的成绩没有必要这么刻苦，白天在家学学就够了。”

苏烛萤愣了一下，神色有些慌张：“学习……有什么不对的吗？”

苏陌淡淡地道：“没有没有，但你真的是喜欢学习的吗？我觉得一个人开心最重要，要是不喜欢的话，没有必要强迫自己。”

“我，我喜欢啊……”苏烛萤支支吾吾的，“我也想和爸爸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你想做男子汉我倒是没有意见，但是啊，真的没有必要强迫你自己走我的路，而且我也不喜欢物理，我相信未来的我也是……”

苏陌摸了摸苏烛萤的脑袋，她留着日系短发，颇为中性，脸上带有些她母亲的软萌……两年前苏荷华还是挺软萌的。

苏烛萤眼中突然有些愤怒，仿佛一个虔诚的教徒被人当众诋毁了信仰：“才不是呢！爸爸总是对我说物理很有意思！”

“我就是你爸爸。”苏陌指了指自己，“而且我一直很不开心，为什么你总是对我那么客气。月舒就不谈了，礼诗在我面前也从来不拘束自己……”

苏烛萤神色有些焦急，稍稍大声：“我，我也是啊！”

苏陌摇了摇头：“我希望你能和她们一样，无论是未来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是一样的，想撒娇就撒娇，想放肆就放肆，只要不违背做人的道德和法律，你想做什么都行。还是说，你没有把我当成爸爸吗？”

“爸爸！我不是的！”苏烛萤轻轻咬着嘴唇，眼睛瞬间就湿润了，泪光在眼中打转，“我开始是有点不太适应，但是现在，一直都把你当成真正的爸爸！只是我……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啊！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苏烛萤眼泪忽的流了下来，哭声里透着迷茫和一丝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