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直喝到了天蒙蒙亮，才纷纷睡下。
须尽欢和胡惟庸睡一张床，王征南、张第一睡一张床，威哥和国哥一会准备在房厅打地铺。
张第一这小子嘴上叫的欢，其实酒量很一般，第一个就进屋睡下了，胡惟庸和须尽欢这对儿儿时就是酒友的组合，此刻也已经进了房间。
沈扬威和国哥坐在沙发上，眯缝着眼睛看电视，看样子都已经困得不行了，王征南在一旁拖地，一会儿地上还要铺被子。
把墩布放进卫生间，王征南招了招手道：“国哥你先把被子铺上吧。威哥，上阳台说两句？”
“来了。”沈扬威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跟着王征南走向了阳台。
一推开阳台的门，一股冷风吹进来，两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人也清醒了不少。
“威哥。”
说着，王征南给沈扬威递过一根烟，点上，之后给自己也点上一根，叼在嘴角，深吸了一口，问道：
“江天什么时候过来？”
沈扬威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和张第一谈妥了？”
“当然谈妥了啊。”
“那……”沈扬威迟疑了一下，似乎还想问什么，却被王征南打断了他的话。
“威哥，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啊。”王征南说道。
“我跟张第一这边已经谈妥了，你看他的样子还看不出吗？这说明我是肯定不会对张家有什么利益的损害。我和我哥哥肯定是站在一边儿的，你说你也会站好队，跟我哥哥一块儿。”
“那现在，你选择的两方，张家，我哥，都和我完全重合了，我还会做什么损害你利益的事吗？你在担心什么啊？”
“还是说……”王征南舔了舔嘴唇，突然抬起头看向沈扬威。
“没，没，没。别瞎想。”沈扬威讪讪，笑道：“我这不是看看你和张第一谈的怎么样吗！”
“江天什么时候过来？”王征南偏过头，又看向远方，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
“明天……”
“明天？”王征南也是愣了一下，急忙转过头，“之前怎么不说？”
“不是得等你和张第一谈完吗！”沈扬威笑笑，说道。
王征南抿抿嘴，没回答，过了一会又张口道：“我直接跟江天全挑开了，之后他问起你，你就顺着我的意思说。”
沈扬威闭上眼，似乎在回忆什么。
“你一个朋友重要还是大局重要？”
沈扬威点点头，没说什么，但答案大家都清楚，接着他又问道：“你的身份，怎么跟他说？”
“我说了，全部挑明。”王征南回答道：“这样才能得到完全的信任，因为在他看来我根本不可能去图谋他什么。”
沈扬威点点头。
“等我和江天到了江右，过一阵我就把徐卫堂接走。”
“嗯。”
沉默了许久，一根烟即将燃尽，沈扬威突然问道：“为什么是江右？”
“我没别的地方可选了。”王征南回答道。
“你之前不知道胡老头子和胡胖子的关系，这我信。但你肯定比我更了解胡老头儿，你更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扳倒胡三顾，只要不要了他的命，胡老头什么都不会说的，让胡胖子当个颐养天年的小老头，说不定他还会谢谢你。”
“你当时借坡就下了，我没说什么，但是现在局势已经定下了，可以说了吧？”
“胡老头的性子，谁能说得准呢？”王征南微微侧过头，不去看沈扬威，说道：“况且他也算我的老师。”
“黄毓尊是你什么人？”沈扬威双眼紧紧盯着王征南。
谁知王征南听了这话，也是猛的回过头，对上了沈扬威的视线：“你觉得这是谈判的筹码？不是！这是你不该碰的东西，这能他妈要了你的命！”
沈扬威的表情僵住了。
“知道这个了，你可就没法和我哥哥站一边了！希开春的事已经基本定下来了，你是觉得你可以尝试着去动一下他？”王征南步步紧逼，声音不大但却咬牙切齿，接着道：“我猜你也知道了，但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也得不知道！”
“你说出去了，影响最大的不是我，你影响的是整个局势，是希开春，是徐威，是整个老张家，清楚吗？”
说完，王征南直接把烟蒂用力摔进了烟灰缸，快步走进了屋子。
沈扬威脚下生了根一般，就在阳台站着，站了很久。
……
张第一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推开门，房厅虽然还有些杂乱，但看得出已经被收拾过了，沈扬威在一个角落里蜷缩着，国哥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起了？”国哥招呼一声。
“嗯。”张第一点点头。
“小南呢？”
“睡着呢。”
国哥点点头，继续看电视，张第一则跑到卫生间，简单的洗了一把脸，漱了漱口冲一冲嘴里的酒味，就也跑进客厅，坐在了国哥旁边。
“国叔您这看的什么啊？……这是杨门虎将？”
“嗯。”
“演到哪了？”
“杨延朗要成亲了。”
“杨延朗？”张第一愣了愣，问道：“老几？”
“老四啊，主角就是他，没看过吗？”国哥也有点奇怪。
“老四？杨四郎不是叫杨延辉吗？”张第一笑道：“国叔您可别骗我啊，我小时候总听戏，自己也会唱两段，杨四郎叫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不是，你看这电视里演的就是叫杨延朗啊！”国哥指着电视说道。
似乎是为了配合国哥的话，电视里还有一个女人叫着杨延朗的名字。
“卧槽，还真是！”张第一也注意到了电视里的情节。
“有的版本叫杨延辉，有的叫杨延朗，一个人，故事基本都是一样的。”沈扬威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醒了？姑父？”
“都挺你们犟半天了，这大嗓门，我还能睡着就怪了。”
国哥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一边抱怨道：“这老四太气人了，这在辽国这么好的机会，发动个政变什么的啊，实在不行搞个暗杀什么的也行啊。”
“你那么能耐你咋不去呢。”沈扬威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笑道。
“我要是他，我真就去了！”国哥还不太服气。
“你可得了吧。”沈扬威说道：“就你这大体格子，人家公主能看上你？”
“游牧民族啊，说不定就喜欢我这一号的！”
“国叔是不行。”张第一笑着用眼神瞟了瞟王征南的房间，说道：“估计老王行。”
“他能行啥啊？”
“他去了，估计能把辽国玩成外戚干政，祸乱朝纲，让大宋把辽国给灭了，再把他迎过去。”
“那要有那本事，灭了宋朝，自己当皇上多好！”国哥一拍大腿。
“一是辽国的人估计不能让外族当皇上，二是那老娘不还在宋国呢吗，哪能灭宋？拖拖后腿就行了，当皇上不行的。”张第一满嘴跑着火车，说的头头是道。
听了他的话，另外两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沈扬威一边笑着，一边翻过了身，面朝墙壁，脸色变了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