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坐在一家砂锅店的角落里，面前摆着肉香浓郁的坛肉和清淡的紫菜砂锅，配上两张油饼，本该是大快朵颐的美餐，可他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穿着不起眼的神色格子衬衫，牛仔裤，长着络腮胡子的粗犷面庞带着几分局促和焦急。
不时的，还往门口的方向望上一眼。
坐了前前后后半个小时，小店里生意不错，已经进出了很多人，可胡惟庸还在焦急的等待，面前桌子上的饭菜基本都没怎么动。
直到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走进了小店。
他打量了一圈，最后看到了坐在角落的胡惟庸，胡惟庸同时也注意到了他。
胡惟庸似乎没见过鸭舌帽，鸭舌帽和他对视了一眼，他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鸭舌帽随即点了点头示意胡惟庸，鸭舌帽应该就是胡惟庸等待的人。
胡惟庸明白了他的示意，也坐直了身子。
“哥们儿，这儿有人吗？”鸭舌帽问道。
“没没没，坐吧，坐吧。”
鸭舌帽坐在了他对面。
两人对面而坐，却没有直接说话，而是由胡惟庸先用眼神瞟了瞟外边，接着给了鸭舌帽一个眼色。
鸭舌帽连忙笑着小声道：“我们兄弟在门口盯了半天，确认没人才让我来的，要不然也不能迟到了这么久。”
胡惟庸点了点头，似乎是松了口气。
看来威叔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不至于随时都有人盯着他。
“怎么样？”胡惟庸问道。
“查清了。”鸭舌帽回答道：“庸哥，根据调查，先前那个电话，是由一个叫刘辉的人由特殊渠道购买的，电话也的确是由广为集团的人拨打的。”
胡惟庸先是点点头，不过随即脸上又浮现起一丝疑惑。
“之前威……沈扬威的人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出来，你们怎么查的这么快？可别说是沈扬威的人没好好调查！”胡惟庸说道。
鸭舌帽微微颔首，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捋顺思路，随后说道：“因为我们是反推的，所以才能确定目标，要不然……被原主人弃用但没有注销的卡号，通过特殊渠道没有在营业厅办理记录的卡号，港澳台或者海外的卡号，甚至还有完全无中生有、所有记录都在别人卡上的复制卡，以及等等一些更复杂的其他方式，这通常都是生活在灰色区域的人必备的。”
“庸哥您给我们的号码也是其中一种，不怪沈扬威找不到，没有其他信息的情况下，他们使用的这些号码调查起来，不说完全找不到，也真的是大海捞针！”鸭舌帽苦笑道。
“因为您给了我们一些信息，也说了这个号码的调查之前沈扬威的人几个月没有线索，所有我们索性直接从广为集团那边着手。”
“广为有一个刘辉，给董事长田有为干黑活，属于那种名气不大，但是有一点能力的人。”
“广为的那些高层，有购买这种号码需求的大概只有刘辉，而他直属于田有为的，只给他卖命，我们通过渠道查了挂电话前后几天的监控系统，很多地方的监控都已经因为时间过长，没有了，但是还保留了一些，我们排查了几天，才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电话拨打后的第二天下午，刘辉曾和一个人接头，很大可能性是去取新的号码。”
“我们怀疑他应该是会常年在手上存着一张这种没有办理记录的电话卡，以用于各种紧急情况。”
“这些电话卡通常用个一两次，就会注销掉了，而第二天他又去购买电话卡，显然是之前的用掉了，而且大概率是刚刚用掉。”
“最后我们通过一些渠道，找到了给刘辉电话卡的人，用了一点手段得知，他以前曾经交给刘辉的卡并不多，我们查看了，其中一张卡号就是庸哥您交待给我们的电话号。”
胡惟庸点了点头，不过却是微微皱起眉，其实鸭舌帽刚刚说的这些东西，根本没必要跟他讲的这么多，解释这么细，无非就是想把事情形容的难办一点，多要点钱罢了。
不过只是钱的话，胡惟庸一向不当回事，事情办成了最重要，因而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所以……这个电话应该就是从广为的人那里拨出去的。”鸭舌帽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推帽子，接着道：
“另外我们也打听了刘辉这个人，据说是广为的田有为曾有大恩于他，所以他对于田有为可以说是无比忠诚，而由于他做的那些东西，和广为大部分员工和他来往都不密切，所以现阶段看来最大的可能……”
到了最后一句话，鸭舌帽骤然加重了语气：“或者说我可以断定，挂电话的人就是田有为。”
胡惟庸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
“那个……庸哥，这些是我们查询的一些资料，包括一些广为的情况，您如果有什么后续计划，可以回去看一看这个，有什么需求再联系我们。”
说着，鸭舌帽递过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随后，略微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庸哥，您让我们查的是电话号码的事，但我想我们之后合作的机会还多，自作主张送您一条消息。”
“你说。”
“田有为的儿子在去年离奇失踪，他母亲不久前心脏病去世，父亲和妻子似乎也都在住院……不知道这个，和庸哥您要查的事，有没有什么联系？”鸭舌帽探着脑袋，笑着说道。
胡惟庸用手指一下下敲着脑袋，过了半晌点点头：“不错，谢了。”
话音一顿，又问道：“听你说了这么半天，之前估计也忙活一上午了吧，吃点饭吧？”
“哎，不了不了。”鸭舌帽连忙摆手，说道：“我们一会儿还有点别的工作。”
“不用客气，让你吃，你就吃，咱再谈一下后续的合作，我就问一句，他们的生意大，还是我的生意大？”
鸭舌帽一听后续合作，乐开了花，连忙把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庸哥，那当然是您的生意大！谢谢庸哥赏脸！”
“老板，再来份套餐！”
“好嘞！”
……
窗外的一辆车里，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手机响起，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再谈谈后续合作，你等一会。”
司机读完了短信，想了想，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威哥？”
“怎么样了，快点说，我正做饭呢！”
“胡惟庸查了电话号码的来历，是那个广为集团的田有为拨打的，现在他们正在谈，胡惟庸应该还有什么后续的动作。”
“知道了……我先挂了，后续任何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
“嗯，好的，威哥。”
……
坐在屋里的鸭舌帽在打完第一天短信后，一边跟胡惟庸聊着，手却没有停下，又开始编辑另一条短信。
“少爷，已经确定胡惟庸会对您弟弟采取动作，我的同事应该已经汇报给沈扬威了，我会继续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