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兰用眼睛示意了一下乔沐夏,告诉她无妨。
乔沐夏点点头,于座位上坐好。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淡淡的尴尬,夏侯兰又问道:
“听说过完年,三月份的时候皇上要选秀了。”
郑言画一听,眼睛略微一垂:“恩。”
“上次听老夫人和大夫人闲谈,说要把你送进宫里。”夏侯兰又咳了几声,才说道:“我看你心情有些郁郁寡欢,也不知道怎么劝导你。”
“兰姐姐无需为我费心。”郑言画声音稳稳,答得干脆:“对于婚事,我无力改变。纵然我再怎么直性子,老夫人再如何宠我。但凡她定下来的,我也是不能忤逆的。”
“唉。”夏侯兰也只得叹息一声:“虽然我以前不知道争斗是什么样,但是近日里听母亲说起,也是有几分了解。但愿你进了宫可以一切安好。”
“兰姐姐且放心。”郑言画摇摇头,看着夏侯兰的目光倒是坚定了许多:“我知道我的能力,我也知道我的性子,我不会主动害人但也不会让人害我一分。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乔沐夏看着郑言画眉目分明的俊俏侧脸,不禁对她这性子多了几分喜爱。
“你背后还有整个侯府。”夏侯兰也就说了这么一句,便也停住了。
夏侯兰回京这小半年,乔沐夏明显感觉到她的成长与进步,以前的傻白甜似乎开始渐渐成长,渐渐看透了这些世事。想来是夏侯夫人想着女儿也要嫁进侯府,才开始对她耳濡目染的吧。
乔沐夏想着,其实自己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就喜欢她那种淡雅如兰的气质,想要保护她。现如今,看着她如此成长,心里一方面有些不忍,一方面又觉得这样是对的。
温室的花朵总要放到阳光下和大自然中去生长。早些适应多变的气候,对花朵而言,是生存下去的法宝。
“不知道兰姐姐的婚事是什么时候。”
那边的郑言画哄着郑言诗和郑言琴和好,这边乔沐夏就拉着夏侯兰轻声问道。
“原定是二月。”夏侯兰又咳了几声,“不过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我母亲倒是想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办婚事。”
“我看那郑言城是个不错的人,兰姐姐——”乔沐夏四下看了看,见郑家三姐妹还在说这话,杨采薇还在盯着鞋面。她压低声音接着说:“——我大哥最近忙着铺子,年后也是要办婚事。既然有缘无分,还请兰姐姐宽心啊。”
夏侯兰的面容上好像铺了一层薄纱般的哀愁。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他上次受伤之后我就没去过你府上了,怎么样,他还好么。”
“身子已经都好了。”乔沐夏不禁握了她的手。她想了想,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和大哥的谈话告诉她。
“那就好。”夏侯兰没注意乔沐夏脸上纠结的表情,她舒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咳——我、我原本想着再去看看他,毕竟是救命恩人……但是……”
夏侯兰虽然没再说,但是乔沐夏也知道她是要避嫌。
一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不忍心。即便不知道对方心意,也要默默喜欢,这种暗恋的心情,经历过高中的乔沐夏很明白这种心情。
“兰姐姐,我和你说个事。”乔沐夏一狠心,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出来。
“怎么?”
“兰姐姐,其实……其实……其实我哥哥喜欢你。”
“你、你说什么?”夏侯兰一愣,好似有些没听清。
乔沐夏叹口气:“我问过他,他确实喜欢你。只不过……你的婚事和他的婚事,也都是注定了。”
夏侯兰的眼睛亮了一下,又忽然灭了下去。好像烟火,唰地绽放,又快速的消失。
“对……我们的婚事……感情的事情由不得人……我能知道他喜欢我,我也就满足了。”夏侯兰似乎有些慌张,但却又很冷静。她喃喃着,脸上的哀愁却又更浓郁。
所以爱而不得,应该会变成心里的痛吧。
“兰姐姐。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要你怀揣着什么希望,毕竟你们已经不可能了。”乔沐夏连忙道:“我只是想你知道,你的喜欢不是没有结果,你的心意对方也是知道的。我想这大概会是你坚强下去的动力。”
“我都懂。”夏侯兰握着乔沐夏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对我好我感觉到了,我——咳咳咳……”
她又禁不住一阵咳嗽。这次咳嗽得更剧烈。把郑家姐妹也吸引过来了。
“去叫大夫吧。”郑言画道。
“不用。这毕竟——咳咳——是在别人家——”夏侯兰拉住她。
“我去找二哥!”郑言诗忽然说道,身子一番从椅子上跳下去,急急忙忙跑出去。
不一会儿,郑言城就带着下人和随从赶到。
“没事吧。”他嗓音低沉冷峻,乔沐夏闻到他身上有外面寒冷冰雪的味道。
“咳咳、”夏侯兰没有
“二哥,去请大夫吧,兰姐姐这——”
郑言城点点头,嘴上说了句“得罪了”,就一把抱起夏侯兰。下人在夏侯兰身上盖了浅蓝色披风,郑言城抱着她走进冷风中。
乔沐夏看着那逐渐消失的小黑点心里充满了担心。都怪自己一时没有沉住气,反倒是害了她。
郑言城抱着夏侯兰就出门上了马,直奔街上的医药坊。
陈府所在的地方还不算偏远,不久就到了。郑言城带她直接去医馆一是快,二是也不用给主人家添麻烦。唯一不好就是骑马有些颠簸,郑言城用披风蒙住了夏侯兰,郑言城却被寒风吹得脸生疼。
“大夫、”郑言城旋风一般抱着夏侯兰就冲进药店,低沉道:“急诊。”
老大夫由着小童扶着从屋后面走出来,看见夏侯兰咳得脸都红了,急忙将二人请进后屋。
郑言城安顿好夏侯兰,走出来在屋外沉默地等待。
过了不一会儿,老大夫出来了,他先是去座位上连开了三张药方,吩咐一旁的小童去抓药煎药,才又对郑言城说道:“病人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素体虚弱,老夫把脉时候感觉到元气微弱,恕我多嘴,病人是不是经常服用大补之物?”
郑言城想了想,不怎么确定:“之前并不知道,可是最近确实有请了别家的大夫,开的药方里却有人参。”
“那便对了。”老大夫摇头叹息:“虚不受补,更不能服用大补药物。她体内的元气都被人参这些补物去调动消化,却再难以吸收。元气被浪费了反倒影响身体自我调节,吃那些药不会有效果,却是对病人身体大大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