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山上,十圣殿内。
一间昏暗的大厅中,十张纯金打造的蟠龙椅上,分别端坐着十个人,黑暗笼罩了一切,包括这十个人的身形,却隐藏不了他们那一双双锐利的,宛若鹰隼般的眼神。
此时,大厅中还有一个毕恭毕敬中年白衣男子站在那里。
整个大厅静如冷夜,一切显得那么死气沉沉。
半晌,上首的人终于有一个开口了:“东西真的就在他身上吗?”他的声音苍老却如响钟般洪亮。整个大厅中都回荡着他的回音。
那中年白衣男子镇定地拱手道:“应该不会有错。他离开时有弟子看到他身上揣着东西,因为他是前辈的缘故,那名弟子也不敢追问。而且,我听说‘风林火山’也出动了。”
上首的那十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异样的目光。
他们面面相觑,却也依旧沉默不语。
那白衣中年男子站前一步,深行了一礼,道:“各位大人,不能再拖了,无论是被‘风林火山’先找到他还是让他逃了,对我们十圣殿来说都不是好事,而且传出去,我们十圣殿将成为天下武林的笑话了。还请各位大人下达决定。”
上首的十个人依旧一言不发。
白衣男子也没再催促,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昏暗的大厅中又是回到死寂当中。
许久,上首的人传来一阵叹息,紧接着,又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传出:“好吧,穆棱,就依你所说的去做吧,不过记住,给他一个体面的坟墓。实在不行,带回浮屠山来也行。”
叫穆棱的白衣男子点头道:“这个自然,还请各位大人放心。那,属下告退。”
说罢,白衣男子转身离开。脚步声,关门声。之后,又是一片安静。
上首中刚刚说话的那个人又叹出一口气,道:“此事过后,恐怕我十圣殿将成为天下的笑柄了吧?”
其他九个人也叹了一口气。他们的身形逐渐隐没于黑暗中,直到与黑暗交融。
穆棱走出大厅后站在石阶上负手而立,刀削般的脸庞充满了肃杀之气。
他随手一挥,一个黑衣男子飘然来到他身边,甚至他从什么地方来的都没人知道。
穆棱面无表情,淡淡道:“去,传十圣殿之命,对古浪下‘十恶不赦追杀令’,以十圣殿之名,上穷碧落下黄泉,定斩十圣殿叛徒古浪。”
黑衣男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脸诧异地看着穆棱。
穆棱瞪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威压笼罩着那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艰难地吐出四个字:“属下不敢。”
穆棱收起威压,淡然道:“去办吧。”
黑衣男子艰难地站起身,拱了拱手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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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风破晓静,落日梳人影。
风沙携带着夕阳的余晖在西北大漠中肆意怒号,像一头巨大的野**吞噬整个大漠。
古浪和白羽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如鬼魅般穿行在黄沙中,两人途中一言不发。
古浪冷冰冰的脸上毫无表情,他牵在手上的白羽更是凛若冰霜。
他看起来最多也就十六七岁,可眼神中却有着一股不属于他这种年纪的沧桑。
说起他们的相遇,更显得有些随意。
古浪被江湖上的武林高手追杀,在一处落脚的地方偶然遇到白羽——一个倒霉到了极致的少年。十四岁时父母双亡,原本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没过多久就下嫁给一个小世家的少爷。无奈在外面流浪。
一年后被父亲的知己好友——青云派的掌门方原玉找到。
方原玉见他天资聪颖,便收他为徒,无奈才过一年,方原玉的青云派便被仇家灭门。他好不容易才逃离出来。
这么多悲催的事全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这让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古浪都为之震惊。这些倒霉的事也让白羽获得一个“天煞孤星”的称号。
周围的人更是对他避而远之。
但古浪却不一样,他主动接近了白羽。
在他眼里,白羽除了那些悲催的遭遇之外,还有不可多得的资质。
古浪甚至觉得,他所遭遇的那些事就好像是为了磨砺他才出现的。冥冥中似乎已经注定了他的不平凡。
古浪相信如果把他培养好了,将来说不定会是鼎立江湖的一方巨擘。
种种缘由让古浪决定培养白羽,他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但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可以继承自己衣钵的人。
狂风席卷着整个大漠,飞沙如针般刺在他们脸上,但两个人好像没有感觉一样,依旧一言不发地行走着。
很慢,但却很有规律。
突然,古浪停了下来,看向白羽,脸上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羽儿,你先去找个地方躲起来,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准出来,知道了吗?”
白羽点了点头,径直往一个大石头走去,白羽没有问为什么,他也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古浪抬头望着天,他能感觉到一股股强大的力量向他扑来。
不过十息,一个个身影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古浪冷笑道:“十圣殿的‘无双剑’龙复远师兄,英雄阁的‘雷霆手’莫奇峰,汝南令狐世家的令狐东篱,上阳慕容世家的慕容断,少林寺的‘千佛掌’悟缘和尚还有无极道门的‘八卦道人’李道长,竟然连至圣门的‘风林火山’的林若昆都来了,我古浪何德何能,值得各位带着这么多人来向我兴师问罪。”
龙复远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他淡淡道:“古师弟,把东西交出来跟我回去吧。我会向大人们求情的。”
古浪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师兄,我记得这是我从极寒冰窟里找到的吧?十圣殿巧取豪夺你认为合适吗?”
古浪一句话把龙复远说得哑口无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师弟,你应该知道,进入十圣殿,你就应该把十圣殿的利益放在首位。”
古浪冷热道“那我呢?为了十圣殿我就要牺牲一切吗?我为十圣殿做了这么多,十圣殿为了做了些什么?连杀我女儿的仇都不让我去报,十圣殿对我而言又有何用?”
龙复远面带苦色,道:“你回来吧,你的仇我们会想办法帮你报的。”
古浪森然一笑,道:“不需要了,我已经将那些人满门诛灭了。”
龙复远见古浪轻描淡写地说出怎么渗人的话,不禁眉毛紧锁,道:“你,你这样和那些邪魔外道有什么区别?”
古浪淡淡道:“是正是邪现在与我何干?”
龙复远还想说什么,后面却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你们聊完了没有?古浪,赶紧把封魔杵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的手下败将令狐东篱啊。”
古浪一脸不屑地看着令狐东篱,眼神中充满了讥讽。
令狐东篱怒不可遏地瞪着古浪,却挤不出半句话来。
古浪扫视着眼前的这些人,淡淡道:“行了,你们也不用再说什么了,封魔杵就在我手里,你们有本事就过来拿吧。”
话音刚落,古浪双手结印,纤细的手指上下翻飞,身后渐渐浮现出一尊巨大的,身披铠甲的战士。
一道奇异的金光闪耀随着那战士的出现轰然落下,活像驰骋沙场的战神。
古浪身后的战神闷吼一声“破”,强大的音爆让在场的那些武功比较弱的都口吐鲜血。
所有人都用惊愕的眼神看着他。
龙复远压下从古浪身上传来的威势,用不可置信的口气道:“凝法相,玄武天人,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做到了?”
古浪看着他们,冷笑道:“现在你们还认为可以打败我了吗?”
在场的武者把刚刚拔出的兵器收了回去。他们知道自己和古浪的差距,就算他们全部一起上,也绝对赢不了。
他们虽然接到了十圣殿的“十恶不赦追杀令”但却不想为了它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去。就连令狐东篱和慕容断等人也收回了他们的兵器,准备带人离开了。
但有人却没有退。
古浪冷眼看着他们,淡淡道:“怎么?龙师兄和至圣门的林若昆还想要打吗?”
龙复远拔出长剑,一阵龙吟声响彻天际,一个剑神虚影也出现在他身后。
他淡淡道:“师弟,你应该清楚,十圣殿绝不会让步,把封魔杵交出来,我会放你走。”
“晚了,师兄,十圣殿可是对我下了‘十恶不赦追杀令’的。作为当年‘十恶不赦追杀令’的执行者,我可是太了解它了。你也别费力气了。想动手就来吧,我又何惧?”
古浪不带丝毫感情地说着这段话,仿佛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林若昆握紧拳头,一团火焰迸发而出,缠绕在他的身上,把他衬托得像个火人一样。
他那双无神的眼睛放出异样的光芒。
“至圣门需要封魔杵,把他交给我,如果想要,至圣门,必有你一席之地。否则,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