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现在是一片萧条，这里原本是属于那种大漠孤烟直的景象，但在战争的洗礼之下只剩下一大堆折断的兵戟还有一大堆尸体。那遍地的血水几乎都已经彻底和整个土地融为一体了，这样的景色，竟然成为了这个业虎城的景象。这种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在活动的城镇，就这样彻底没有了生机。所有人都想不到这里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即便有白羽将那些东夷的兵甲给彻底摧毁掉，但还是出现了将近十万的伤亡。这不过就是几天的时间罢了。这几天里，每个人几乎都没有休息，除了无休止的战斗之外还是只有无休止的战斗。累了就随便躺下来，饿了就吃带着的干粮。其余的几乎什么都没有剩下的了。

在这个残酷的战场上，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每一秒都在发生。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到底带给人多少绝望，但战场上的那些人知道，不管是活下来的还是死去的人他们都知道。都知道这种绝望是什么样子的。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白羽也算是知道了。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也变得有些深沉了。知晓一切的他，也不想要去过多地剖析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尽管这里看起来就没有正常过。

所有人可以不知道，但白羽却知道，他们的存在不过是有人在操控罢了。那个人是谁白羽还不知道。剑圣或许知道，但他已经死了。皇帝王东宇或许知道，但现在还不是去找他的时候。其他人还真的就不知道那个家伙的真面目了。但白羽总有一种感觉，好像那个家伙和自己已经相识很久了一样，那样的感觉在接触到叶泊龙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

江湖多少年的飘摇风雨都敌不过这一次的灾难。不管是谁，都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在发生着。那些死去的人，都已经作为故土了。而那些活下去的人，真的就不需要再去看看了吗？或许危害还没有解除呢？或许那些人还没有放弃呢？他们都好像不在意一样，都任事情继续发展下去。这些人，都全部一个样子。都不那么害怕事情的发生。

但当这些事情真正到来的时候，抗在前面的，却不是他们，而是一群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兵卒罢了。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牺牲者。

那些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死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傻瓜一样不是吗？

白羽有时候也在问自己，这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是为了这些兵卒吗？白羽自己知道自己的关系和这些人都没有好到那个程度，那些人也不可能为自己所用，对于白羽而言，这简直什么都不是。既然如此，也就没有让他们和自己继续有任何交流的东西了。

是为了那些百姓吗？想到这个白羽忍不住一笑，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为了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百姓而去送命。那些人的生死白羽还真的很不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资格还有意义。白羽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能够达到去改变那么多人命运的实力，他绝对不会去管这些人的。只有有机会，他也绝对会对这些人见死不救的。他虽然不一定就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但他也绝对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他很想要告诉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在为了他们而战，但他却没有办法说出口，因为不可能会有人相信他的话。让别人相信自己的话这有多难不是什么人都能想象得到的。只有那个坐在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有这样的能力。

既然不是为了百姓，也不是为了兵卒，更加不是为了那个处心积虑想要杀死他的皇帝，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毕竟剩下的都是即便中原覆灭，他也能好好活下去的人。这些人人数不多，但却站在天下的最高点。俯瞰众生。白羽更加不可能为了他们而战。

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白羽对于这场战争的理解。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去救他们。他甚至都不想要去管这些人，他们的生死存亡本来就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何必为了这些人损耗自己的生命？

白羽不清楚，他现在比起那些人还要感到迷茫。比起那些即将失去家园的东夷更加迷茫。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到底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些他们可以无所谓。但白羽却不行，他也不愿意这样，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样的机会去征服天下，那有什么理由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这样的事情，白羽不允许发生，更不允许出现。但这可笑的事情，似乎就没有停止过。

李丹秀见到白羽的样子似乎有点奇怪，便问道：“怎么啦？白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迷茫罢了。你说这次我们到底是在打什么样的战争啊？我总是觉得这次的战斗有些奇怪，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但却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什么样的差错！总之就是很奇怪！”

李丹秀摇摇头，这些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去考虑过，她是一个女子，自然也不会对这些事情有什么样的看法。她只是知道要和白羽在一起就够了剩下的她也不怎么去考虑，那些事情自然有人要去烦恼，那她也就没有必要自扰了。

白羽轻声道：“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呢？”

他把头轻轻地靠在李丹秀的肩膀上，安静地睡着了。李丹秀看着白羽的脑袋，嫣然一笑。眼神里是那宠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孩子有了一次安静的睡眠一样。

这段时间，白羽实在是太累了。他不管是战场，还是在别的地方都是殚精竭虑的。几乎什么事情都靠他一个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为难他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庙堂的人，自然也就不需要去算计那么多，现在偶然进入庙堂，却要为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去算计。这让白羽看起来比谁都要累得多了。再加上他还和三个玄武境的高手打着，这要是换做其他人的话，早就已经死了或者重伤不醒了。哪还有什么样的精力去做这些事情啊？

现在的白羽可以说已经做到不能再好的了。这样的人现在可真是累啊！

做这种人，都不知道到底怎么过来的。在江湖上，那些英才辈出的江湖，从来都不缺少什么殚精竭虑为了自己的宗门而去奋斗的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有了很好的结局。

当年将至圣门打造成现在规模的李乾坤，将少林寺力挽狂澜的无相和尚，还有已经死去的将英雄阁打造成一个坚强壁垒的剑圣。都是这样的人。但他们最大的贡献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宗门罢了。这样的人，却在江湖上芳名远传。

相比之下，白羽就有些黯然失色了。江湖人不管庙堂事，这就是不变的定律。现在的白羽打破了这个定律，他掺和到庙堂当中去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但他就是在庙堂当中。这个江湖都不想要出现的事情就发生在白羽身上。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他们都找不到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他们知道这样的英雄不是他们想要的英雄。

所以这样的白羽也只会被整个历史的潮流淹没罢了。再过不久，所有人就不记得白羽了，也不记得这次的战斗。这些东西好像会自动消失一样，彻底从他们的脑海当中失去了。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没有办法改变这样的事实。不管白羽的实力如何都是一样的。

但所有人都忘记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只有那些记得的人才是异类。只有那些还在想这些事情的人才是他们眼中的老古董。他们不在乎到底是谁给他们带来光明的。也不在乎那个叫白羽的家伙在战场上的作用有多大。他们至少在乎自己能不能有个好的房子住罢了。

那些死去的人，不知道他们到底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是英雄，还是失败者。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战场上。那些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人的命运到底如何。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到底有没有办法得到很好的对待。他们就这样死了。

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可不怎么讲道理。他们做什么事情都不讲道理，所以他们可以活得无忧无虑，但白羽他们却必须要讲道理。因为他们很强，所以他们必须要讲道理。而且道理还是按照他们这些很弱的人来制定的。

这样的道理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可这就是道理。不管白羽接不接受，就是这样的道理。

李丹秀微微笑道：“睡吧，白大哥，醒来后，我们就离开吧！离开这里！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