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杰听到闵成俊的话,试意雷启云松开自己。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的苦涩表情,“哼哈哈,你是在怪我吗?你现在在怪我?还是你——不敢直面你内心里的毒辣!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
闵成俊,你说的对,我是恨过她,但是现在我恨你!
我无视她,是因为发生那么多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再怎么样,我是她生的,到现在我还是模糊的记得她抱着我,给我温暖的那种感觉。”
朱玉杰的声音透着股压抑,微闭的双眼有泪滑过。忽然睁开直逼闵成俊,“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利用我,利用她,你……”朱玉杰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揉了揉泪眼婆娑的眼睛,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闵成俊面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直直地望着沙发上掩面而坐的朱玉杰。
良久,朱玉杰发现了还站在面前的闵成俊,“你走吧,我不想说出更难听的话,更不想看见你。”
陆晓畅从门口走了进来,看到闵成俊脸上的新伤,有些心疼地牵起他的手,“我们走吧。”
闵成俊不发一言,任由着陆晓畅牵着离开。
电话铃声扰乱了一室的寂静。雷启云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电话在吵。
挑起眼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伸手缓缓的拿起电话接通:“喂,是我……没事,我已经回来了……哦,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深深的出了口气,这怎么那么烦呢?“陆晓通要回来了。”
这句话像热锅里溅进了一滴水一样,让三人心里都是一动。
王小叶的记忆里是一个有点模糊的轮廓,但是更清楚的记起他发酒疯的样子,脸红脖子粗胡乱骂人,抓个人就找碴闹事。
朱玉杰先是一惊,惊诧之后缓缓平静了。
三人思绪各不相同,室内一阵静默。
“不是说花儿爷病了,我们去看看他吧。”终于雷启云打破沉默,“那么一个热情和善的老人家,怎么说病就病了。”
“你确定要现在去?”朱玉杰的心绪有点乱,“你的脚……”
“我的脚没事。让小叶陪我去也行,你好好静静。”
“我没事。”朱玉杰站起来扶起雷启云,“小叶你去准备东西,我们去医院。”
雷启云看着朱玉杰欲言又止,倒弄得朱玉杰有点不好意思。“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这么吞吞吐吐的样子我还真看不惯。”
雷启云这才问出,“要是叶枫乔回来了,你还会想和她在一起吗?”
“你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早先我带她离开时,她虽然没有拒绝,我还是能感觉出来,她并不想和我一起走。现在过了那么久,我想她更不会和我一起。如果不是郭笑河一直在楚墓镇上,我真怀疑当初是他绑走了叶枫乔。”
雷启云有点焦躁,“我没问她想怎么样,我是说你,你如果再看到她,是不是非她不娶?”
“你这是怎么啦?这不是我想怎么样的问题。这是个结,咋解就得看叶枫乔。既使我再想娶她,她不愿意嫁,我也没办法让她嫁给我不是吗?你想的太多了,她不会想嫁给我的?你怎么问起这个?”
“我不是想问你想不想娶她,我的意思——”雷启云突然觉得,自己问个问题也会觉得力竭,“我的意思是,就是她出现了,她想嫁给你,你会不会娶她?”
朱玉杰没回答,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雷启云打量着静默不语的朱玉杰,心里十分焦急,脱口而出“你不能娶她!你们俩已经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要再回头。”
“你这是——吃错药了吧?为么说这么多神经话?还是发烧了?”
雷启云挥开了朱玉杰伸过来的手,“我没发烧,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是想着娶叶枫乔,有人会伤心的?”
朱玉杰没能理解雷启云的意思,有点哭笑不得的同时,也隐隐有点担心。二哥是从回来就没正常过,真的要去医院看看,这好吗?“你怎么了?能告诉我你问这个干什么?谁会伤心?”
雷启云心里发窘,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拉开门,就见王小叶泪眼朦胧地望着门内的两个人,确切的说是望着朱玉杰。
雷启云眼睛一亮,“看到没,伤心人在这儿呢?小叶人多好!”
朱玉杰一脸局促,“小叶。”
王小叶硬生生的把眼泪收回去了,挤出一句沙哑的话,“东西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
“哎呀,”朱玉杰叹口气,没好气地瞪了雷启云一眼,“你这是纯粹故意的!”
看着王小叶逃也似的离去背影,他也没心思问雷启云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问了。埋怨地看了一眼一脸兴灾乐祸的雷启云,“小叶!”朱玉杰急切的抬脚追过去了。
差点说露了!雷启云小幅度的拍着胸脯,拍着拍着……突然觉得自己的动作太娘,抄起另一只手狠狠抽打了拍胸脯的手。
揉了揉被拍痛的手,心思又活跃起来——是真心的高兴,这是潜在情敌赶走一个是一个,先是郭笑河,现在朱玉杰,貌似还有一个王孝男……王孝男,他心里好似有人,管他呢?
沉封了三十年的心,这微微一丝涟漪绝对不能放过{如果真的心里想不开,去找个男人谈恋爱——这个绝对不允许!},一定要抓紧能荡起自己内心涟漪的这个稻草!
不!叶枫乔才不是稻草,她是宝!雷启云深呼一口气,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气,绝对不能把自己拖成喜欢大老爷们儿!
三人到花儿爷病房门时,门是打开的,里面传出时有时无的呼噜声。
王小叶轻轻敲了下门,“花儿爷,我们来看看你。”原本说话声音不大的她,因为感冒声音沙哑的听不见。
房间内有三个人。两张病床,靠门的这张床上躺着一个,呼噜声就是他传出来的。
站在房门口这会儿闻到一股酒味,这哥们是喝多了吧!
中间那张床上是花儿爷,他此时闭目靠在床头,睡着了应该。
雷启云的目光扫过最里面,那张陪床上坐着的人。穿着白大褂,一只手肘支在迈起的二郎腿上,托着下巴,歪着头看不到脸。恍然间看到那人看向自己,就是叶枫乔的模样,却又看不清楚五官。
朱玉杰和王小叶的注意力,都放在屋里人的身上,并未注意到雷启云的不正常。雷启云不自觉的由着朱玉杰和王小叶扶着他进了病房。
花儿爷已被朱玉杰他们进来的声响吵醒,看到他们三人,花儿爷很高兴。
隔壁床上的的人似乎也很高兴,连呼噜声也加了分贝。花儿爷不耐的皱了皱眉,“玉杰,你去把他给我扔出去!”
朱玉杰和王小叶一脸错愕,不明所以,没动。
毕秀丽此时醒了,揉搓了几下脸,才看向几人,“你们来了啊,啊!”说着还捂嘴打了个哈欠。“困死我了,你们聊,我去睡会儿。昨晚睡的晚,上班来到就遇到个生孩子的,哈——”说着又打了个哈欠,“还没缓口气,又来了个醉鬼。你们陪着老爷子待会儿,我去歇会儿。”
雷启云看着醒过来的人是毕大夫,才回了魂。目光在房里扫视,好像多看一眼,就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忽听到朱玉杰轻声喊他,“二哥,二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那——亚哥……”
花儿爷笑呵呵的说:“他有事,没在。你们坐,你们坐。”招呼他们坐在毕秀丽两人走后的位置上。
雷启云拐着脚要坐过去,却被花儿爷示意坐在他身边。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朱玉杰和王小叶,出于礼貌还是坐了过去。
花儿爷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雷启云,一脸老怀深慰的笑意,笑的雷启云心里怪怪的。
“你的伤不碍事吧?”花儿爷语气里透着深深的关切,“秀丽和我说过了,我还是想问问你自己,我这心里才能踏实。”
“无大碍,皮外伤。养养就好了。”雷启云心里觉得怪怪的,嘴上还是应道,“谢谢您老的关心。”
花儿爷笑笑拍了拍雷启云的肩膀,轻叹一声,“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过去,除了王孝男那个不上条条的{骂人不争气的意思},不会见到你们这些小辈,没想到你们却一个个的往我眼皮子底下挤。信诚啊,糊涂!”
三人再次被花儿爷这声呵斥给惊了,直呆呆地听着他有些气愤的继续讲,“他当初回来时,我就告诉过他。离开就不要再回来,留下的就不要再离开。他糊涂一次害死一次人还不够,自己死就死了,这次还差点害死你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看着雷启云一脸懵相,花儿爷呵呵一笑,“唉,我这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都没跟你说我是谁呢。按辈份,你该喊我一声爷爷。我是你爷爷最小的弟弟,你爸爸的亲叔叔。不怪你不认识我,当初你太爷爷带着雷姓一大家子走时,你爷爷才刚结婚。他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在五姓寨吃着百家饭长大。”
三人回到如家时,还有点回不过神来。今天去了一次医院,收获颇多!
雷启云想着自己从来到楚墓镇上,自己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现在——好像对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又被花儿爷说的血缘关系扰得更乱了心绪!
朱玉杰挂断了手中的电话,看着还沉浸在自己思绪的雷启云,“二哥,大哥刚刚打电话来说,有困难可以找花儿爷……”
“雷启乾是不是早就知道,花儿爷是小爷爷的事。”雷启云坐直了身子,神情相当不悦,“我活了三十年了,今天才知道,竟然还有一个爷爷生活在这小镇上?你告诉他,有什么话,一次交待清楚,别藏着掖着了。”
朱玉杰平静的讲,“他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有一个爷爷在这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让他查了爸留下来的东西,他才知道的。你猜谁让他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