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启云对着叶枫乔望过来的惊诧目光,微微一笑,接着说“别人都以为我家境不错,从小不为吃穿发愁,吃的用的都要选好的。高兴买什么就买什么,惹了事有人去帮忙处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讨人烦的模样!”
叶枫乔望着陷入某种不愉快回忆的雷启云,神色微变。
雷启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道“当然这都是别人眼中的我,其实不然,我心里也有苦闷的时候。我妈死的时候,我很怕!不是因为她死了我怕,而是怕我会不记得她了,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如果我再不记得她……我心里很难过,我每天都抱着的胳膊姐姐不撒手。
直到有一天,小姑带着一人小孩儿回到家里,说他是我弟弟,我爸爸会像疼我一样疼他。我发现我慌了,我更害怕,怕我爸会因为弟弟可爱而不在疼我爱我!所以,在小姑要求我爸把他留下来的时候,我拼命的哭,不要他出现在我面前。
这么多年来,我渐渐明白,我不是讨厌他,而是怕。我已经没有妈妈了,如果再留下他……真怕他会抢走我爸对我的疼爱,那我连爸爸也没有了!
现在想想……”雷启云苦笑道“看到孝男后……我更是后悔当初的决定。从开始到现在,最无辜的人就是他了。”
叶枫乔听他说完话,没有搭话,关于他的家事,叶枫乔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两人一时静默……
而涵洞那边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还有移动不定的光点。
“照着点!照着点!”
“让你照着点儿路,不是照我眼睛!”是亓展气急的声音。
“嫌我照得不好,自己照!”是王孝男不奈烦又有些不满的声音,“我这还拖着一个呢,留只手给你照路还嫌弃道点的!”
“出去就好了,在这里面你们俩还吵吵得开,不嫌臭!”朱玉杰劝道“有话出去再说。”
雷启云看了叶枫乔一眼,见叶枫乔的注意力都在发出声响的地方,脚还在迟疑要迈不迈的模样,忙道“你别急,稍等一会儿,我过去看看。”
雷启云三步并作两步到涵洞口时,就见朱玉杰半弯着腰从涵洞里退着走出来。等他完全走出来,才看到他拖架着一个毫无反应的人,污漆麻黑的衣服看不清颜色,还有一股怪味儿。
然后是王孝男弯着腰退出来,不过他随着他出来的先是一双脚,被拖拉着出来的人还不时发出闷闷地痛吟声。
最后是亓展,不过他是一个人先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双手被绑的人,脚步虚浮不稳地跟在亓展身后。出来后迫不及待的望了望头顶的天,脸上灰扑扑的脸上刚露出一丝喜色,就被亓展推了个趔趄。
三个人生拖硬拽的把三个脏兮兮的人扔在叶枫乔脚前。
“你们是什么人”唯一直立走过来的人,看不清脸模样,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惊慌以及能看到他双眼闪烁的不安。伴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他的肚子里响起一串响亮的‘咕咕’声。
叶枫乔没回答他,一阵风裹来,叶枫乔忍不住地捂住了鼻子隔开了他们身上散出了味道。
这时高美才从涵洞走出来,面无异色的站在叶枫乔身边,无声地打量了一下叶枫乔,才开口,“这个洞口虽小,里面被挖出了十来坪米大,还被隔成两间。看来代福荣受到了特殊礼遇,分了一个单间。”
叶枫乔听到高美难得用玩笑口吻说了一回话,看着眼前的奄奄一息,还没有清醒过来的两个,闻着他们身上发出让人难以接受的酸臭,微微皱眉道“他们俩怎么样了?”
高美冷冷地瞥了依然躺在地上的两个人,面无表情的道“除异味刺鼻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说完冲着还站着有些呆愣的人斥道“你蹲下!”
这个人才迟缓地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得救了,而是落到另一伙人手里了。稍安的心又有些慌乱起来。
叶枫乔的目光落在那个唯一还算清醒的人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中红。”这个人回答时,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叶枫乔。看似是这两天来,亓林给他留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你认识躺在地上的这两个人吗?”叶枫乔目光直直逼视他,不得不抬起头回视她。
“认,认识。”李中红抬起颤抖的手指向其中一个,“这个是万哥,”又移向另一个,“这个是代福荣。”
叶枫乔走近了代福荣,用脚踢了踢他,他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王孝男见状攒足了力气,一脚狠狠地踢在代福荣小腿上。
代福荣痛的装不下去,卷缩着被绑的双腿,想用手去抚痛处,不奈双手被缚根本够不着,只能在地上打滚在地上擦蹭痛处,似乎能减轻小腿上的疼痛。
“哼——呵呵!”王孝男冷冷笑道“荣哥,醒了啊?我以为还要再‘喊’你两声才会醒呢?”
“嗯嗯——嗯嗯!”代福荣像是被人捂住了嘴,能发出声音却讲不出话来。
王孝男嘻嘻一笑,这会儿也不太嫌他身上难闻了,蹲在他跟前伸手抓住他还掺夹着碎土粒的头发,让代福荣看向自己,“这才几天没见,荣哥讲的话竟恁么‘高深’,我都听不懂了!”
“唔——唔!”代福荣呶呶嘴,灰头土脸的连胡子茬也看不出来,只是那张嘴——似乎是张不开!
“他们俩的嘴巴都被亓林用胶粘住了,说不出来话。”李中红见王孝男扬起巴掌反正手抽了代福荣几巴掌后,轻轻地说了出来。
哦!王孝男轻哦了一声,瞪了李中红一眼。李中红蹲着的身子,往后缩了缩。
“我们先离开这儿吧?”雷启云站在叶枫乔身旁,用手挥扇了几下围在叶枫乔身旁的蚊虫,“有话外面说得开,也能施展得开拳脚。”
代福荣听罢雷启云话,突然激动起来。被缚着的身子弓着拱来拱去。双脚抵在了大万身上时,吃力的踹了几下,就累得气喘吁吁动弹不得。看他们样子,这仨人怕是饿了有两天了。
“离开这儿?”王孝男,“去哪儿?”
“去界河桥底下,给他们洗洗!”叶枫乔面无表情,声音听起来也异于平常的‘温柔’。说着话,拿出她的那把刀,把那缚住他们脚的绳子给划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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