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那边
“主人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善水一直在等衣铁酩回来,可是,过去了很久,衣铁酩还是没有回来。善水开始着急了,准备动身去找衣铁酩。
就在她准备去找衣铁酩的时候,衣铁酩和安如柔回来了。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担心你呢!”善水看到衣铁酩,立刻扑进了衣铁酩的怀里,“主人,摸摸我的头,这样的话,善水就不会感觉那么紧张了。”
喂,善水怎么还喜欢玩起了摸头杀?
衣铁酩还是很配合,用手摸了摸善水的头,善水被衣铁酩摸头之后,欣喜若狂,连连表示:“主人,你以后一定要经常摸善水的头哦!这样的话,善水会很开心的哦!”
衣铁酩真想吐槽:“善水你前世是喵星人吗?”
“不对,那家伙怎么跟主人你一块回来了?”善水看到衣铁酩身边的安如柔,连忙跑到衣铁酩面前,张开双臂,一本正经地说道,“主人你不要害怕,善水会保护你的!”
善水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勇气可嘉,但暴虎冯河并不值得提倡。
“好了,善水,没事的,她现在不是我们的敌人......”
“衣铁酩,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以前读过四书五经吗?”突然,安如柔问了衣铁酩一个问题,顿时让衣铁酩摸不着头脑。
“读过,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主人,四书五经是什么啊?”善水问道。
“四书五经指的是华夏古代儒家的经典著作,在华夏文化史上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四书指的是《大学》、《中庸》、《论语》和《孟子》;五经指的是《诗经》、《尚书》、《礼记》、《易经》和《春秋》,如果善水你想读的话,我可以给你。”
“主人,我想读!”
“那好,等到我们回去之后,我在把这些书拿给你看。对了,安如柔同学,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衣铁酩,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经明行修之人,如果你继续深造的话,将来一定会玉堂金马。”
“好了,你就别夸我了,我实在是承受不起。安如柔同学,你不准备和我们一块回去吗?”
“我不知道!”说完之后,安如柔的身体再次变回了之前的蓝色,衣铁酩和善水看不清她的面容,周围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怎么,难道我们还没有冰释前嫌吗?”衣铁酩反问道,明明都说了那么多的话,难道就没有一句能打动她吗?
“也许是吧!你说的话我都理解,但是,我无论如何还是放不下......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慢慢生根发芽,到时候滋蔓难图......”少女用着忧伤的语气说道,她曾经很多次想要摆脱仇恨,但还是失败了。渐渐地,她也放弃了摆脱仇恨的打算,把自己彻底地交给了仇恨。
“你有看到我过去的回忆吗?”衣铁酩陡然问道。
“看到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告诉你,我和你一样,心中都有一颗仇恨的种子,同样,这颗种子已经在我心中发芽,不久之后就会长成参天大树。如果要照你那样,我是不是也应该像你一样,拿起武器,向你们女人复仇呢?可是,我有这么做吗?没有,我想告诉你,人人心里都有一颗仇恨的种子,你必须要抑制它的生长。你没有成功,不代表别人不会成功。我可以帮你消除你心中的仇恨,虽然可能要花费比较长的时间,但我会陪着你的。我会陪着你一起,跨越这道你无法逾越的障碍。”衣铁酩说着,向少女伸出手来。
和衣铁酩的热情相比,少女就显得很冷漠,面对衣铁酩,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不,男人说的话不可信......”
“男人说的话不可信?你们女人说的话又有多少可信的?你已经看到我过去的回忆了,我在过去遭受到了多少欺辱,在欺辱我的人中,有很多是你们女人。难道我就可以借此认为所有的女人都不可信?”
“你......”
“安洁兰,用一句话来形容你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只允许女人批评男人,却不允许男人批评女人。你们习惯于跟别人评头论足、指手画脚、发号施令,却不允许别人批评你们。天下哪有这种事情,你可以换位思考,站在我的角度思考,如果你是我,遇到这样的经历,你有何感想?”
“我......对不起......”
“要是道歉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话,这个世界早就和平了......你也看到了我过去的回忆,也应该知道,我从小就受到你们女人的欺辱,我的父亲被‘自由捍卫者’杀死,母亲被安婉淑抓走。这些遭遇使得我越来越恨你们女人,没错,我曾经恨过你们女人,也曾经迷惘过......”说实话,衣铁酩的个人经历和安洁兰的个人经历很像,他们都遭遇了家庭的变故、他人的欺辱,最后都走向了复仇的道路。
但唯一不同的是,衣铁酩最终迷途知返,浪子回头,放弃仇恨,改邪归正;而安洁兰却痴迷于仇恨,在仇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老实说,在我知道安如柔同学是奉了安婉淑的命令才向我告白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接近安如柔同学呢?然后以此来要挟安婉淑。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随着我对安如柔同学的了解越来越深入,我放弃了......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要那么做的话,就和安婉淑没什么区别。我和安婉淑是有仇,但是,这和安如柔同学没关系,我不希望她因为我和安婉淑之间的仇恨为难......你不也一样吗?你也有过很为难的时候吧?也有过很迷茫的时候吧?”
“在遇到你之后,我一直很迷茫。有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忽然,少女的声音变回了安如柔的声音。
“安如柔同学,是你吗?你没事吧?”衣铁酩听到安如柔的声音,原本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下来。
“恩,我没事,但是,比起我,她才是最迷茫的......”
“她?你是说安洁兰吗?”
“恩,她一直在善良和仇恨之间摇摆不定......和她的灵魂融合之后,我可以感受到她的痛苦......”
“安如柔同学,让我来跟她说吧!安洁兰,我有些话想对你说。男人有好有坏,这和你们女人一样,你敢保证你们女人全都是好人,一个坏人都没有吗?我不知道你的回答是怎样的,但我不敢随便保证,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事情啊?但是,爱与恨是绝对的。正是因为有了爱的存在,才会有恨;正是因为有恨的存在,才会有爱。爱与恨相互依存,你不能因为恨而完全忽视爱的存在,但是,安洁兰,你的心到底被仇恨占领了多久啊,让你连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少女再次开口说话,但是,这次声音变成了安洁兰的声音。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她心里想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复仇。为了向男人复仇,她带领着同伴们东奔西走,血征疆场。而她,也渐渐成为人们口中代代称颂的英雄。
实际上,安洁兰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被称为英雄的资格。在一开始的时候,安洁兰的目的的确是为了让全华夏的女人得到尊严和自由。可是,时间一长,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杀人。每杀掉一个男人,看着他们死亡的惨状,自己就异常兴奋。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知道这可以给她带来快乐。
被安洁兰杀死的男人越来越多,安洁兰终于知道了答案:自己已经喜欢上了杀人,特别是杀男人。每杀死一个男人,就可以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快感......自己完全就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但是,当时的人都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并不觉得这么做是错的,反而助纣为虐,支持这种行为。不管安洁兰杀了多少男人,都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反而称赞有加;而且,安洁兰杀的男人越多,就越受欢迎......
就这样,一个少女,在这样的环境下,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恶魔......
直到那一天,一个叫做衣铁酩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在没遇到衣铁酩之前,她迷失在黑暗之中,得不到光明,忘记了真正的自己。衣铁酩的出现,就好像一束刺眼的光,将她从黑暗中带了出来。
她在衣铁酩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安洁兰非常害怕衣铁酩。
衣铁酩望着眼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女,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向着少女走去。
“衣铁酩,你不要过来!”少女见衣铁酩向她靠近,开始害怕起来。但是,衣铁酩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走到了少女面前,向她伸出手来。
“哎?”少女完全呆住了,她从未想到,衣铁酩居然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不在乎你是谁,也不在乎你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但是,我今天一定要把你从这里救出去。我不想看着你继续痛苦下去,我知道想要让你改变立场很难,但我会陪着你的,我会陪着你,直到你愿意改变的那一天。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是你依靠的臂膀。”
“衣铁酩,你......”少女看着衣铁酩,从脸上流淌下一滴水珠,然后,少女伸出手来,抓住了衣铁酩的手。
就在少女的手和衣铁酩的手相互触碰的那一刻,少女渐渐变为了安如柔的模样。
他们终于冰释前嫌了。就算在寒冷的冰,最终也会被爱所温暖,最终融化......
“安如柔同学,欢迎回来!”衣铁酩将安如柔紧紧抱住。
“我觉得,现在用李之仪写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中的‘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一句来形容现在的情形特别合适。”善水忽然补充道。
“喂,善水,你可别瞎说啊!那是形容爱情的......”
“不,我觉得这句特别合适,”安如柔偷偷地瞟了衣铁酩一眼,脸变红了,害羞地笑了起来,“衣铁酩同学,你难道不打算趁着现在做些什么事情吗?”
“哦,你说的很对,我现在刚好有句话想要对安如柔同学说!”衣铁酩顺着安如柔的话,继续往下说。
“什么,难道主人这是要告白吗?”善水运用她出色的想象力,开始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安如柔同学,其实,我......”衣铁酩开始说那句他想要对安如柔说的话。
善水目不转睛地看着衣铁酩,脸也红成了柿子。
“我可以把手收回来了吗?”
“哎?”善水和安如柔瞬间石化,衣铁酩说的话,完全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衣铁酩将手收了回来,看着安如柔和善水呆若木鸡的神情,无奈地说道:“你们是不是想偏了?”
安如柔尴尬地赔笑,把手收了回来。其实,她也是有些小失望的,自己的意思那么明显,为什么衣铁酩就是没有发觉呢?
善水鼓起小嘴,不满地小声嘀咕道:“真是的,明明有女人投怀送抱,主人却把她给送走了。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这样下去,主人真的要孤独终身......”
“善水,你过来,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衣铁酩把善水拉到了一旁,确保安如柔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主人,你为什么不向安如柔告白呢?这明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安如柔同学毕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如果采摘的话,还是会受伤的......”
“主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和安如柔同学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恋人。我和她,毕竟还是不同道路上的人......走得过近,都会给双方带来痛苦。”衣铁酩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很清楚,安婉淑是绝对不会同意他和安如柔在一起的。所以,他还是最好赶快打消这个念头比较好。
“主人?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带她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去生活吗?”
“你说的容易,别忘了,安氏一族的势力遍布全世界,假如我真的那么做了,安婉淑肯定会发疯地全世界找我们。你怎么保证,我们绝对不会被安氏一族的人发现呢?而且,你怎么就能保证,我一定就能给安如柔同学带来她想要的幸福?”
“我......”善水一下子被衣铁酩问得说不出话来了。
“人人都渴望能够拥有一段童话般的爱情故事,但别忘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童话般的爱情故事,那都是骗人的,我是不会相信的,安如柔也许是公主,但我并不是王子。我也不可能为了安如柔同学,放弃我跟安婉淑之间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