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手段。
秦泽将这四个字在心中默念了一番,便不再多言,只是与苏沐白对饮。
月下,两个青年把酒,却未言欢。
这一夜,也不知二人究竟喝了多少,竟是在两幅棺椁跟前睡去。
次日,熟悉的号角声在浓雾山庄响起,山巅两个宿醉的青年睁开朦胧的双眼,相视而笑。
二人来到府内大殿,众人早已齐聚。新添的三人各分主次落座,紫眸则是端坐大殿右手第一位,琉璃蜷缩在紫眸怀中,似乎还未醒来。
秦如楠面带笑意,端坐大殿之上。左右两把交椅,正是为秦泽二人所备。
迟来的二人朝着秦如楠歉意施礼,便走上前去,各自落座。
此时秦门客卿族人均已到齐,秦如楠当即起身:“再座诸位,或是秦门族人,或是我秦如楠生死至交,或是犬子尊师挚友。今日我等齐聚一堂,专为推翻刘焱统治。此事秦某已谋划多年,诸位或多或少都知晓一二。对于此事,不知有何见解。”
下方,已经融入秦门近五年的朱洪出班道:“家主,所谓攻其不备,战无不胜。属下以为,当早定时日,尽起甲兵,取扬州为根基,北渡长江,破青徐二州,壮大实力。”
朱洪说罢,身边张华亦是出班道:“朱洪所言正是,如此一来,青、徐、扬三州连成一气,进可破虎牢,直取洛阳,掌握中原命脉。”
“此计太急,不适合如今的秦门。当知天下群雄,怎会看秦门一家独大?扬州侧,荆州虎视眈眈,为天下要地。更何况,如今的荆州掌握在邪兵噬魂手中,若是被其乘虚而入,则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杨霖虽久居玉门,但对中原战事,甚为熟悉。听罢二人的计谋,不由道出了自己的意见:“不如韬光养晦,静待时变,我等正好从中牟利。”
秦如楠将二人所言权衡一番,不由看向身边的秦泽:“泽儿,你有何看法?这些年在外,当是涨了不少见识,说说看你的想法。”
秦泽闻言,便朝秦如楠拱了拱手,旋即起身道:“二位将军之计太急,而舅舅之计却又过缓。我有一言,还请诸位静听。”
堂下三人相视一眼,朝着秦泽拱了拱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秦泽。
“敢问如今秦门,何人领兵?”秦泽并没有着急将自己的想法道出,而是朝着再座众人发问。
苏沐白一阵尴尬,站起身来朝着秦泽拱了拱手。
“大哥?”
秦如楠能够如此信任苏沐白,并且让他领秦门甲士,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敢问如今秦门,有何战力?”秦泽没有多想,只是发问。
苏沐白上前一步拱手道:“除狼营两万带甲外,浓雾山庄三千庄客,并前锋营五千。归仙境修者六位,大乘境修者一十八位。”
这六位归仙境修者,包括杨凝、玉沁、风吹雨、曹天鼎、凌耀并上紫眸六人。按照规矩,凡归仙境修者,是不被允许参与红尘战事的。
但若有其他归仙境修者插手,那这六位便是秦门最后的底牌。
秦泽听罢点了点头,旋即皱眉道:“如此实力,兵不过三万,将不过二十,能够领军之人少之又少。这等实力,还远远不够。”
虽说被自己的儿子贬低了一番,但秦如楠心中却是欢喜,能够有这等见地,说明这些年在外,秦泽学到了很多。
见堂下诸将面带怒意,秦泽不由道:“诸位稍安。据可靠消息,今年八月初八,一十三州定乱。到那时,可尽起族内甲士,先取扬州,顺江而上。以寿春为门户,再取下邳,掎角可成。继而北上取青冀幽三州,如此,一十三州东部,则再无敌手。”
张华闻言不由笑道:“少主修为精湛,但这行军之事,这些年来可是有些疏远。”
秦泽听罢,轻笑一声,朝着朱洪拱手道:“张将军何出此言?”
“先不说其他四州,但是扬州便是一场血战。即便能够拿下扬州,再取四州之地,如此之长的战线,如何攻,如何守?”张华摊开双手,表示对秦泽方才所言的反驳。
众将士纷纷点头,张华所言,正是秦泽方才的漏洞。
然而,秦泽只是笑了笑,紧接着道:“方才之计,全部建立在拿下扬州之上,所以,扬州城一战的胜败,将是重中之重。得了扬州,便有招兵买马的资本,北上大计,方可实施。另外,张将军有所不知,如今的一十三州,可不仅仅是州牧之间的明争暗斗。张将军以为,皇室尚存,这些州牧是哪里借来的天大胆子,敢如此做派?”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除了风吹雨与玉沁两位仙府之人,没有人知道其中原委。
秦泽大手一挥,便见大殿之门轰然合起,他缓步走下高台,与众人道:“数日前,我曾得知,六大仙府并一十三州上别处仙家,已经参与到战事当中。诸位静思,以秦门如今的实力,如何能与六大仙府抗衡?”
曹天鼎闻言变色,当即道:“贤侄不可戏言。六大仙府超脱红尘,哪会参与?”
“风大哥?”秦泽没有回答曹天鼎的问话,而是朝着左手侧风吹雨使了个眼色。
风吹雨无奈地笑了笑,起身道:“秦泽所言非虚,我原先乃是凰琊弟子,现已明确,剑冢已与皇室勾结,不知意欲何为。所以你们要面对的,可不是单单一个皇室。”
“啊?”
风吹雨话音刚落,众将便纷纷议论起来,就连大殿之上的秦如楠,脸色也是有些难看。
倘若放在当年,秦如楠绝不会有一丝畏惧。但今时不同往日,秦泽带来的消息,着实让他乱了阵脚:“似你所言,为之奈何?”
秦泽见其发问,不由转过身来,朝着秦如楠拱手道:“父亲勿扰,剑冢处,孩儿已有打算。不消耗费一兵一卒,自有旁人挡之。”
这件事,在场的只有紫眸与琉璃二人知晓,秦泽并不打算将黄天的事情道出。他要的,只是报仇雪恨,至于天下,与他无关。
秦泽的话,算是给秦如楠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秦泽,眼中带着一丝悔意,脸上带着一些慈祥,心中暗思:“为父当年所言,今日,正式收回。你,会比我走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