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雨耸了耸肩,双手负背道:“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各为其主。一十三州,成了一锅粥。此刻若是提奇兵入关,斩关落锁,定能在一十三州取得一席之地。到那时,想要复辟剑冢,也非难事。只是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黄天听罢,略作思考,脸上神情有些古怪:“你也说了,各为其主,不知你又为谁来当这说客?”
话过半晌,风吹雨这才道:“当年的凌云子,可不会这般畏首畏尾。”
“你我皆知,一十三州起兵谋反,各地作乱。这苦的,乃是天下万民百姓。”黄天上前一步,脸色有些阴沉:“我若提兵入关,便是乱做一团的内域,也会立刻将矛头指向我。这等诛心计策,不知是谁人想出来的。”
风吹雨似乎早已料定他有此话,当即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内域半壁江山,自由人替你当之。只要你能攻克玉门关,便可放手一搏。难道说,你不想报当年一剑之仇了?”
倘若不提此事,黄天还能保持自己的理性,他风吹雨三番五次提到当年旧事,黄天也是耐不住性子狠声道:“我何尝不想报仇?我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风吹雨听了这番话,嘴角上扬,谁知黄天话锋一转,紧接着又道:“不过一码归一码,你风吹雨常年不问红尘之事,如今却来说我。看样子,你那主子,定然非同凡响。”
风吹雨闻言,心中一愣,眼神当中闪过一丝狡黠:“看来这些年你在域外,确实变了。”
黄天冷笑一声,将手中黄金面罩重新戴好,口中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你风吹雨三言两语便能成事的。我确有起兵之意,不过既然你给出了承诺,我到希望你能兑现。否则,我黄沙楼攻入玉门关后,第一个灭的,便是你家主子。”
原本黄天便是要提兵入关的,但却因为八月初八乃是他大婚之日,按照黄沙楼旧历,当大宴一月,不可动刀兵。风吹雨的出现,让原本还有些顾虑的他,下定了决心。
黄沙楼一旦入关,势必要面对域内大军。虽说一十三州州牧,各自起兵,自立为王。但再怎么说,异族入关,定然会使内域各家激愤。既然风吹雨承诺,可替黄沙楼抵挡半壁江山,他黄天自然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风吹雨看了看天色,便朝黄天道:“你如今一同异族,当有个尊号。否则以你现在的身份,恐怕与一十三位反王并不对等。世事如棋,一招换来千古业。我还要去别处救火,先告辞了。”
“慢着。”黄天呼唤一声,扯住风吹雨手臂,声音低沉道:“你还未说,你家主子,究竟是谁。能够驱使你风吹雨当说客的,天下能有几人?”
风吹雨笑了笑,将黄天的手挪开:“此人一生是胆,只是尚且年少,血气方刚,也曾提点过你。你自己慢慢去猜,我在内域,等你消息。”
说罢,风吹雨朗声笑着,踏云而去。
黄天看着风吹雨离去的方向,面罩下的他,眉头紧锁,口中喃喃道:“若是那人,倒也算是浑身是胆。”
话分两头,却说秦泽三人离了玉门关,匆匆赶路,莫约过了两个时辰,终于来到灵狐山下。
此时,日落月升,月明星稀。灵狐山山脚阴风习习,却不如白日那般仙境。
耳畔的阴风呼嚎作响,时不时似有阴魂哀嚎,好不瘆人。
秦泽这一路上,稍稍恢复了一些元气,便从琉璃身上翻下。他皱了皱眉头,口中道:“此地怎与上次造访时,区别如此之大?”
紫眸瞥了他一眼:“这灵狐山曾经有我族数千生灵,千年前遭遇浩劫,只活了琉璃一副肉身。其余族人,皆化亡魂。白日里,阳气颇重,亡魂自然不敢外出。你且跟在我身后,灵狐山,可比你想象的要凶险的多。”
说罢,紫眸率先朝着山道而行,秦泽不敢大意,紧随其后。
三人又行了一段,一路走来,白日里那些奇花异草,此刻却是黯淡无光。原本灵气四溢的灵狐山,此时却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可言。
忽的,便听一声怒喝响起,秦泽不由自主掩住了自己的双耳,若不是紫眸及时护住,恐怕早已昏厥,迷失心智。
“尔等何人,竟敢闯入灵狐山!”
浑厚的声音震耳欲聋,威严至极。
但见紫眸面不改色,俯身跪下,朝着虚空当中道:“青丘兽族族长紫眸,拜见先祖。”
虚空当中忽然发出一声惊异声,良久才道:“我青丘兽族早已灭亡,何来族长?”
紫眸未曾说话,眉心当中羽火顿显,全身上下散发着淳厚的灵气。
“九幽冥炎,灵狐之气,果然是我族人。”
紫眸闻言,当下起身,朝着四周拜道:“先祖何不现身一见?”
“我肉身早已灭亡,留在此处的,不过是我的灵识罢了。你身后那个人类小子,看上去有些面善,前些日子,是否来过此地呢?”
秦泽正要说话,却被紫眸抢先一步:“先祖误会了,此乃我族族人,身怀紫金羽火,乃是天赋最高的一类。晚辈寻着他时,他已被人类修士毁了灵狐根本。又称服用化形草,故为人形。”
秦泽听罢,暗自咋舌。这种诓骗人的话,就连他自己都险些相信了。
“此乃我族之悲。灵狐山已经不复当年,尔等来此作甚?”
紫眸闻言,便将秦泽体内本源心咒一事道出,想要进入当年养育龙须果树的禁地,来替秦泽疗伤。
“鼠辈安敢如此,倘若我族未遭大难,岂容这等腌臜祸害!”
这一声,如同奔雷滚滚,震慑心神。
良久,那声音又道:“你即为族长,当知禁地凶险。我观你也是元神之体,还是要小心一些。”
紫眸应了一声,当即示意秦泽跟上,往灵魂山深处而去。
不片刻,二人穿过密林,但见林中深处有一大穴,灵气充溢,比之昆仑有过之而无不及。
“便是此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