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和儿子都没了。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他们肯定是凶多吉少。
城南发现的两具无名尸,高度腐烂没法辨认,但看衣服鞋袜,是她两个儿子无疑。
任务结束就代表着她的生活来源也断了,她才刚刚年过四旬,没了收入,就只那些抚恤,坐吃山空,到老了怎么办?
难不成还要去善堂里存身?
若是往日她想的是怎么处理掉顾重阳,现在顾重阳成了她的衣食父母,她想的更多的是怎么保护好他。
在心里把牛大蹦这个蠢货骂了一通,说:“你的任务是盯着顾重阳,发现有陌生人接近他就来报我,不要自作主张。”
牛大蹦在铁矿干活的时候,突然开窍,知道了傍上好靠山的好处,做梦都想着能攀上大人物,替大人物做事。
好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不敢把差事办砸了,把趁机给袁家使坏的想法先放了放。
他跟袁家真说起来也没有太深的私怨,最多就是来的途中打了一架,想跟袁家合用一处打谷场被拒绝了这种小事。
之所以要对付对方,更多是出于红眼病发作。
私怨跟前途比,当然是前途更重要,等他发达了,想收拾袁家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边袁明珠坐在一堆为防止下雨备下的遮雨的芦苇席和油毡上,似乎无意的对她姐姐说:“严氏跟牛大蹦好上了吗?怎么他们总凑在一起说话?”
袁珍珠拍了她一下,“小孩子家瞎说什么?”
说者有心,听者更是有心,樊嬷嬷在心底把袁明珠鄙视了一番的同时,也觉得两个人年龄差距这么大凑一起不寻常。
严氏若是个年轻的寡妇还好说,她都能做牛大蹦的娘了,反常必有妖。
也在心里耻笑袁明珠:真是缺教养,这么大姑娘了一点礼义廉耻都不懂,跟个粗俗的村妇一般,这种话也敢说,真是丢人现眼。
鄙视着袁明珠,也被她支配着,照着她的意志去监控牛大蹦。
袁明珠知道这老婆子没想她的好,肯定在心里嘲笑她。
不过为了利用她的剩余价值,在她被调离之前再发挥些余热,嘲笑就嘲笑好了。
安排妥当樊婆子,袁明珠开始抽空给周大人整理棉花种植方法。
要整理成册交给周大人。
逐条书写。
也不用写得文绉绉,用大白话写好就行。
有时候就十分庆幸,现代那一世学的是中医,学中医,为了钻研古籍,她的繁体字和古文功底都十分扎实,倒是省下许多工夫。
袁伯驹看到小妹端坐在桌前写字,对杜氏说:“小妹有曾祖父和曾祖母从小教导,又跟着我们耳濡目染,不比正经学堂里学出来的差。”
杜氏:“知道了,娘已经想明白了,明珠这样就挺好,不会再强制着她按照我的想法做了。”
跳出原本的眼界再去看她家小女儿,果然越看越觉得比别人都更出色。
吃了晚饭,歇息了一会,袁弘德开始安排家里人轮番守夜的事。
“白天地里和打谷场上都不缺人,只晚上得注意些,不过现在正是农忙缺人手的时候,若是再分出人手去守夜,只怕大家的身体会吃不消。”
这烧麦子的人真是缺了大德了。
按照传统,就是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板流脓的人,也不会打田里庄稼的坏主意。
最多偷着吃一些。
一时间,咒骂这些人的不仅仅是袁家,几乎整个武安州都在骂。
因为最先被烧了麦子的是移民,所以矛头被对准本地的原住民。
原住民也人人自危,生怕坏人也来烧他们的麦子,更怕被烧了麦子的移民无差别打击报复,让自家跟着遭殃。
还有跟牛大蹦想法差不多,趁机趁火打劫,打击报复往日的宿仇。
武安州眼瞅着越来越乱。
势头马上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知府也受到上官的申饬。
一肚子恼火的知府,把最先不查罪犯查下属的张文辉,和贸然下令让消息走漏的周玉典都叫了过去。
周玉典不是本地官员,知府话虽暗含机锋,却不能没头没脑的训斥。
张通判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骂得满头包。
两个人在门外相遇,冤家路窄。
张通判:“哼!”
一耍袖子准备走。
周玉典只摇头,不想理会。
姜文翰替他拉仇恨道:“张大人好气量,偷鸡不成蚀把米都能忍下,可惜了,我们大人也不是好拿捏的,下次再想损人不利己,也掂量掂量再说。”
这人不仅彩虹屁了得,说起气人的话也气死人不偿命。
张文辉差点没被气的背过气去。
“你……。”
要知道官场上都含蓄得多,这样直接大耳刮子哐哐打脸的那是菜市场上泼妇才干的事。
“我什么我,害人不成反害己,还连累到一城百姓,更累得知府大人官声有损,张大人真是厉害。”
说着还举着大拇指,只快戳到张文辉脸上去。
张文辉回到府中,余怒未消。
问幕僚:“能不能确定周玉典的来历,他究竟走的谁的路子到得了这件差事?”
若是没有后台,或是后台一般,他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以报今日羞辱之仇。
幕僚赶紧劝慰了几句,“大人息怒,跟这等小人犯不上,周玉典这人看似并没有什么来头,都说是他的上官举荐的他,
不过这事也不能确定,他在官场淫浸数年,若是没有人授意,怎么敢处处跟您为难?”
张文辉这会怒火也消了些,问:“那些人都处置干净了吗?”
本来还想再做下几例,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周玉典不按套路出牌,反而把他们自己给套路了进去。
“处置干净了,人手都是翟家出的,翟家家主保证不会出问题。”
好在麦收虽然累,总有收完的时候。
等田里的麦子变成粮仓里的麦子,不再怕火烧,这件案子才慢慢平息下来,变成一桩无头案。
袁明珠书写的棉花种植方法也写好了,让回城的工匠管事给捎进了城。
隔壁工棚彻底空下来。
不过也没空几日,刘家的人很快住了进来,他们之前一直住河对岸开垦荒地,现在地犁好了,豆子种了下去,人就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