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梅雪看着不远处的那一片移动的黑云,心里是乱糟糟的,还有些害怕。这可是她第一次遇到蝗虫,那么一大片黑漆漆的黑云,可真够吓人。
这种时候,还是见多识广的三叔婆最淡定,她立马吩咐道,“生承两口子,你们去快把麦子堆在一起,之后爸草席该上去。你们锄了泥块,把草席压实好了。这样,蝗虫就吃不了。”
“记得,下边的草席,围上一圈泥块。这密不透风的,这蝗虫是飞不进去的。”
洪生承两夫妻听了,放下镰刀,把割好的麦子全堆在一起。
三叔婆又看向其他人,说,“其他人,等会等蝗虫来了,就拿了背篓篮子,往自己的头上套,这样,就不怕蝗虫往自己脸上爬。”
看着因为害怕,正往小松走去的吴英红,三叔婆叮嘱小松,“小松,英红怀着孩子,你护着她点,可千万不能磕着碰着了。”
小松拿着两个背篓,严肃点头,“我知道了,祖母。”
正在锄泥的洪生承,听了,问三叔婆,“娘,这蝗虫就要来了,要不,就让孩子们回家。而且英红怀着孩子,这要是惊到了孩子,可就不好了。”
三叔婆摇头,说,“时间来不及。蝗虫可是飞来的,可快了。虽然看着远,可不一会,就会来到这里。所以,就是我们跑着回家,也是来不及的。”
“与其跑回家,呆在半路上,这急忙忙的,我们还不如就呆在地里。这地里空了一偏出来,这没吃的,这蝗虫也不会很多。”
“到时候,我们就围着麦子坐一圈,这面就朝草席里,那样,脸就不会受伤了。你们做好准备了,这蝗虫吃了东西,很快就走了。”
最后,三叔婆不忘叮嘱,“记住了,一定不要乱跑了。要不,就会受伤的。这衣服领口,用麦秆绑好了,可不能让蚂蚱飞了进去。”
洪梅果几人听得很是认真,都按照三叔婆说的去做了。
三叔婆一直看着天空,观察着着蝗虫,“蝗虫就要来了,你们把背篓盖上,做好了准备了。”
“是。”洪梅果几人紧紧坐成一堆,头盖着背篓,面朝着草席。
地里少不了老人家,所以大家的做法,都和三叔婆是一样的。头盖着背篓篮子,面朝地里。
“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响,不一会,耳边都是嗡嗡的叫声,大家都知道,这是蝗虫来了。
因为害怕,洪梅果一直都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眼来看。可是这响声,还有腿上后背上的重量和动作,她知道,自己身上有不少走动的蝗虫。实在太害怕,太紧张了,她一直都不敢乱动。
大概半盏茶(五六分钟)之后,洪梅果感觉到,耳边的嗡嗡声慢慢小了,身上的重量,也轻了很多。她知道,蝗虫要走了。
虽然她知道蝗虫确实走得赶快,可是她的真实感觉却是,仿佛过了半辈子似的。要是待在屋里,她或许没有这么害怕。可是这亲身经历了,却觉得很是可怕。
等声音没了,洪梅果这才敢翻过身来,把背篓拿下来。看着眼前一片空光光的田地,洪梅果叹气,这不知道又要哭晕多少人了。
因为地里的麦子都被吃完了,所以洪梅果她们就把草席扒开,之后把他们保护好的麦子挑回家。
洪梅果背起一背篓的麦子,听着周围的哭声,心里也很是难受。辛苦劳作一年,眼见就要收成了,可是这一蝗虫来了,就什么也没了。这要是不伤心,就是假的。
虽然洪生承他们掩饰得很好,可是她都有看到,每个人背着大家,都有用手擦眼睛。
虽然洪生承他们这里有一亩地的麦子,可是家里还有八九亩地的粮食,却是全没了。这能不伤心吗?
自家损失一亩地的水稻,还有半亩的菜地,她都很是伤心。就不要说那些家里一下子损失十几亩地或者几十亩地的人家了。
地里的粮食没有了,也来不及种其他的粮食,所以这几天,大家都往大山来找吃的。
幸好的是,这次蝗虫来了,只是吃了庄稼。至于其他的草树,还没有受到损坏。所以,现在山里,还是有吃的。
这才五月份,离秋收也就三四个月,就是想抢种水稻,也是来不及的时间不够。所以,只能是种其他一些短时间的粮食了。
因此,在这些粮食种出来之前,大家就只能往山里找吃的。
一大早,洪梅果起来,就把洪梅雪叫起来,之后和生承婶她们一起上山挖野菜。
月婶子走进生承婶,小声问道,“小松娘,你有听说没有,说是来弟回来了。”
闻言,生承婶有些吃惊,“来弟回来了?”
想想现在这种时候,生承婶不解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没听说过。而且这种时候,她怎么回来了?”
见生承婶不知情的样子,月婶子知道这事生承婶是第一次听,“这样看来,贵嫂子没有来找你。”
生承婶有些不明,“这是什么意思?”
月婶子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生承婶,“我听族里一个嫂子说,前天,来弟带着孩子他爹和孩子一起回来了。而且两夫妻脸上都有伤,孩子脸也破了。”
“那天我族嫂在大江回来,刚好看到了,昨天就和我说了这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村里的人都说了,来弟一家是被婆家那边给赶出来的。”
看了四周一眼,月婶子小声道,“而且,村里有几户人家都说了,贵嫂子这两天,都在问村里人借粮食。”
生承婶惊道,“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月神摇头,“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昨天我去了村里一趟,听到大家都在说这件事。本来我还以为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看来,你是不知道这事的。”
生承婶摇头,“我不知道,我都没有听人说过。等会回去,我叫孩子他爹去问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