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胡云归鼓起勇气，用这样一个礼貌的称呼来叫眼前的人，“收我为徒吧。”

齐一程愣住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胡云归会同他提出这样的请求。“我，如今已经无法动用内力练功了，如何能做你师父？”

齐一程话音刚落，门就被一把推开，“师父，怎么回事？”来人语调急切，一下冲到了齐一程的面前。

他的头发今日挽得很整齐，没有散落的碎发，仍旧是一身白衣。看到屋里的胡云归后，上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你把我师父怎么了？”

“春山，松手！”齐一程站起了身，“我只是和他换了血。”

“师父，您…”听到此话的易春山有些急了，这个胡云归究竟有什么本事，连师父也要救他？

“好啦，是温断送他来的，你难道希望我拒绝她？”

“可是，您的内力…”

“无妨，我早就不在乎这些了。”齐一程淡淡地答道。

“那，主上和断都来过了？”

“嗯，都走了。”

“那，那他们…”易春山声音越来越低，有些不敢问，又或者是不敢听到答案。

齐一程拍了拍徒弟的背，“他们做了自己的选择，你呢？”

其实根本不用易春山回答，齐一程也是知道他的答案的。

既然君泪衡和温断选择了落君阁，易春山便也会选择落君阁。

就像当年自己把易春山从落君阁带出来，五年寒暑不断教授他武艺，易春山从来没有叫过苦喊过累，虽然天分一般，却也还是练就了一身鲜有人敌的功夫。齐一程觉得江湖之大，这个孩子想必走到哪里都能有一番作为，便决定让他出师离开。易春山内心虽有不舍，但也并没有说什么，给师父磕了三个头后便离开了。

再见到易春山时便是在落君阁了，从君清绝身后，直到君泪衡身后。

他原本早已离开了落君阁，却仍然选择了回去。

所以今天，齐一程甚至比易春山更清楚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主上走了之后，我越想越怕他会杀了您为老阁主报仇，所以就也过来了。”易春山并没有回答齐一程的问题，“看到您没事，我便放心了，可这胡家人…”

“他如今已经不是胡家人了。”齐一程缓缓道，“虽然不知道具体缘由，可我想清绝让你们灭胡家多半与我有关，若非我当年让胡家人习功法，给他们施换血术，清绝也不会留意到他们。”

“如今他体内已经没有胡家血了，若要杀也该是杀我了吧。”言毕齐一程看向胡云归，“你该知道，胡家灭门多半是受了我的牵连，如此这般，你可还要拜我为师？”

胡云归站起身，然后便直直地在齐一程面前跪了下去，“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对胡家，对自己抱有强烈的愧疚，是不会拒绝自己的。他也知道，虽然齐一程现在没了内力，但这并不影响他把精湛的武学传给自己，眼前这个人，对于胡云归来说，看不到他是仇人还是恩人，只看得到他有着深不可测的武学造诣，他帮得上自己。

齐一程扶起他时，易春山清楚地看到，胡云归那清澈明亮的眼神里，还藏着势在必得的坚定和超越一切的野心。

只可惜，那野心太过深邃，也只有易春山看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