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赶到孟府,已经是一天半以后了,孟水眠翻身下马,脚下一软跌在了地上。
几天前,孟水眠被送到了云无山,孟家还刻意营造出一种轿中人是孟水空的错觉。一是孟水空身边的人已经发现了有人在监视孟水空,所以想用这一招把人引出来;二是孟水空与方初严要谈的事并不希望让别人知道,孟水眠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掩饰罢了,若有人发现孟家与七弦帮的来往,解释成孟家如今也有意与方初严结亲就好了。
可孟兮夜和孟水空的计划甚至都没来得及正式开始。
孟水眠是没有习过武的,虽然她的父亲和哥哥都算的上是武林中的败类,可对她却是十分宠爱的。孟水眠自己也是个非常懂事的姑娘,从来不会忤逆父兄的意思,之前的未婚夫胡家二少爷,便是孟水空给她定下的亲事,如今父亲同她说为了家族大业,可能会让她接近方初严,日后更有可能会嫁给方初严,甚至无法成为正妻,孟水眠也觉得没什么,欣然同意了父兄的计划,去了云无山。
可她没想到,刚到云无山不久就要赶回来,要目睹的竟然是这样的景象。
孟家的大门已经被烧得焦黑,院子里更是惨不忍睹,因为死的人太多又起了一场火,整个院子都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甚至没有人愿意来清理。
方初严拉住满面泪痕起身正要往院子里冲的孟水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轻轻地把她揽在怀里,柔声道,“我已经派人进去收拾了,你别去。”
虽然方初严与她并没有特别深的交情,让她来云无山或是嫁给自己都是听了她父兄的意思,自己也是为了与孟家合作才会默许,她对孟水眠一方面有因为忌惮孟家引起的反感,另一方面又有觉得她成为了某种工具的同情。
但此时此刻,孟水眠只是一个失去了全部家人孤苦无依的姑娘,方初严觉得自己必须要保护她。
孟水眠推开了方初严,“他们是我爹和我的哥哥,我得去。”带着丝丝哭腔的声音听起来却并不柔弱,让方初严无法拒绝。
火灭的虽不算及时却也没有让孟家化为一片灰烬,孟府的房子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不管是房间里的尸体还是院子里的,已经烧得残缺不全,慢慢腐烂。
孟水眠在孟家原本前厅的位置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爹,您放心,女儿一定会替您报仇,替我孟家所有人手刃仇人。”字字泣血,句句锥心。
方初严站在身后看着她,只觉得一阵心痛。纵使孟家再不堪,所行之事再黑暗,可如今的死状也未免太残忍了。
或许杀光全家比寻仇一人倒显得更加仁慈了,因为这样就不会有人活在痛苦中,余生被仇恨所淹没。
“方帮主。”孟水眠已经站起身来,方初严还未反应过来为何孟水眠对他已经变了称呼,就听她接着说道,“小女有个不情之请,如今我一人势单力薄,恳请方帮主暂且收留,我自会寻找时机替父兄报仇。”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待我父兄大仇得报之时,小女定会报答帮主今日相助之情。”
“你这是什么话。”方初严听了这话倒有些慌乱,自己本就是打算要收留她的,谈什么报答不报答,“我自会照应你,也会帮你调查孟家的事,你大可安心在云无山住着。”
孟水眠跪在了方初严面前,给他磕头行了一礼。起身离开时,孟水眠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目光中的坚毅与之前的柔弱截然不同。
总有些人兵行险着不顾一切,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