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燃早已经不怀疑小棠了，从“舵手”总给自己一些模棱两可的答案却在小棠有没有背叛自己这样的问题上说得明确之后就已经不想要怀疑小棠了，他坚信这就是“舵手”的挑拨离间，可是，有还想要找小棠了解究竟小棠能够知道多少罢了。

原本，在这件事情上就不存在那个绝对错误的人，如果真的有，那也不该是自己还能够用到的人，大概，这才是纪燃最真实的想法，尽管他也不能具体解释为什么自己还要留一个对自己存有恨意的人在身旁。

知道纪燃写过那份东西的，如果不是小棠，还会是谁？纪燃那里回忆还会有谁能够接触到自己的电脑——

会是小宋吗，整个杂志社最有可能打开别人的电脑却不会被怀疑到的大概也就只剩下他了。可是，小宋没有理由这么做啊。小宋跟自己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而且，如果他就是舵手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影子的话应该跟自己尽量多地接触才对，可是，小宋跟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对自己也没有标尺暗处任何异常，何况，自己写的关于叶扬若的事情比那篇文章更加荒谬不符合实际的都有，他明明就有那么多机会，怎么会等那么久？

会是周一凡吗？不，不会的，那篇文章公布出去最直接损害到的是杂志社的利益，周一凡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杂志社上了，怎么会亲手毁掉自己苦心经营的王国……

会是岳荣吗？唉，不会的，那就是一个电脑白痴，而且他没理由损害杂志社损害自己的利益……

……

不，岳荣……纪燃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恍然大悟！

当时，在纪燃结束完自己的稿件之后，岳荣就在自己身边，不管他有没有仔细看到当中的内容，起码，对岳荣来说，纪燃是有一份神秘的稿件的……

如果说，岳荣是为了撇开自己的嫌疑，才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小棠的话，那这一切看起来就顺理成章了。

岳荣因为嫉妒纪燃，看到纪燃写的一篇藏得很深的文章后乘着别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投走了纪燃的稿件，之后，避开了杂志社的审核流程就公布了那篇文章。最开始告诉自己说小棠可能有问题的人是周一凡，周一凡为了杂志社的利益，会去怀疑任何有可能的人无可厚非，而且，小棠对方循的态度却是叫人有些看不透，加上，周一凡可能也被方循给迷惑住了，所以，才会想着把所有的一点都放在小棠身上。然后，就是叶扬若，不管叶扬若的目的是怎样的，但她猜想的没有错误，的确就是小棠最先把两年前那件案件告诉自己的。

但是，岳荣的态度反而叫人看不懂，他用的理由是杂志社的利益，可是，这样的理由看起来实在是显得太无私也太博爱了一点，他们两个之间存有的矛盾才是最直接又想到杂志社利益的，但是，他们也斗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会就这样突然发生变化？而且，岳荣也是最先说小棠可能跟其他竞争对手存有联系的，岳荣是第一个把最直接的厉害条件摆出来的那个“善意提醒”的人，就是岳荣！

那么，为什么岳荣不可能是”舵手“安排在杂志社的影子或是就是”舵手“本人呢？都说”扮猪吃老虎“，为什么岳荣对电脑一窍不通就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如果说是要对叶扬若的案子足够熟悉才能够担当”舵手“这样的角色，可是，岳荣对叶扬若的案子也是很熟悉的，几乎每次”舵手“发邮件到杂志社的时候岳荣都在场，而且，他跟纪燃原本就是以一种竞争对手的行事存在的，想要知道竞争对手的工作进程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尽管叶扬若的案子跟岳荣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一旦他用了关乎杂志社的利益这样的理由，大概一切也都可以变得合情合理吧。所以，岳荣对纪燃他们在叶扬若案件上的流程也可以是很了解的。而且，每次岳荣都会给纪燃一些刁难，尤其是纪燃在接触叶扬若的案件之后，这种完全没有理由的刁难就越来越多了。如果仔细想的话，岳荣针对纪燃看起来也是很不合理的，这样的竞争从一开始就有了，可是那个时候同期的几个人却并没有像纪燃这样被岳荣讨厌，就算是给自己的人品差找一个看起来合理的理由吧，所以，岳荣都只会是那个没事找事就为了从自己身上套到能够拿来利用的讯息的”舵手“。

到了最后才幡然悔悟，虽然还不曾对其他人造成什么伤害，但是，纪燃心里就像是确实了什么一样。

突然，在他跟小棠联系的窗口弹出来好长一段话，是小棠发给他的——

“纪燃，第一次敢直接打你的名字，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能……

我想，我真的是太懦弱了，明明我从一开始就打算要让你为自己的虚假报道收到惩罚的，但我始终抓不住这样可以让自己置身事外的机会。在看到叶扬若的案子的时候，我看到了我从未看到的希望，可是，在‘舵手’联系到我的时候，我却犹豫了，因为，我发现，我开始变得更你有一点一样了。人在变成自己憎恶的模样之后，真的，就只剩下恐惧了，一方面，我渴望可以报复你，可是，另一方面，我又想着把这样不堪的自己一直藏起来，只有你不被发现我就不会暴露。

直到，我看到你可以对自己做的事情表示自己好无过错，把一切都推卸给隐藏得规则后，我才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让你尝到一些苦头。

你说我潜伏在你的身边就为了能够在叶扬若这件事情上给你一点提醒，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熬那么多年，就只是起到一个传信的作用……

就算再不情愿，我也得承认，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我就是靠着仇恨过活的，可是，我对你最初始的那一份怨念早在被你同化后变成了支撑自己不去心生愧疚的借口，只是偶尔，还会想起来折磨自己的一个念头罢了……

在被你们怀疑之后，我就知道，我已经不能够再待下去了，这样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比我预想的时间迟到了好久，可是，又快得叫我还来不及去接受。我一直在期待你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收到惩罚，我以为，就算你说了抱歉的话依旧不会让我有半点欣慰，可是，你就只是说了一句让人失望了这样的话，却让我消磨掉绝大部分的恨意。我真的，太不争气了！我知道，在消磨掉本心的过程里我也磨去了那份莫名地怨恨，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待在一个没有任何可以留下的理由的地方了。

再见，纪燃！”

理由吗？纪燃看完就只剩下很平淡的凝视，他不知道应该有什么反应，但是，在好不容易想出一句话出来后，他已经联系不到小棠了。纪燃谈不上难过，他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平静得像水，只知道，那个助手，被丢弃在人堆里，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