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装腔作势得人心,本分老实为人弃。”
“心黑如妖,抬手画皮。”
“嫉妒让谁面目全非?”
“又惹谁质壁分离?”
......
“闺蜜的嘴,骗人的鬼。”
“如能重来一次,我再也不愿错负真心,相待那些塑料姐妹情。”
......
再睁眼,夜云岚出现在一个不足十平的小房间内。
房间有些凌乱。
入目的全是书籍。
目测大概三百多本的样子。
让房间变得凌乱的,便是这三百多本书。
它们摆放在书架上,桌面上,电脑桌上,键盘上,甚至床头柜,枕边都有。
就连被窝里也有一本。
想来,原主睡前应该还在看书。
结果睡着了,就把书抱进了被窝也不自知。
也许,是习惯了也不一定。
还没整合记忆,这样的一幕,就给了夜云岚吐槽的机会:“原主究竟多爱看书?”
除了书籍之外,床边放了两张电脑桌,成直角摆放着两台台式电脑的显示屏。
一台还开着,显示着写作软件的界面。
另一台关掉了,此时是黑屏的。
这一次附身,夜云岚早有准备,知道自己穿到了一个类似蓝星现代的小世界。
所以,她也不曾奇怪,会有这些新奇的东西出现。
大致查看了一下屋内的情况,又仔细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
确定家中只有原主一人,夜云岚才闭目。
开始探查原主的识海,打算翻看原主的记忆。
这一看,夜云岚就目瞪口呆了好半天。
直到看到最后,她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沉默。
原主名叫韩雪,以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算,她是抓着八零后的小尾巴出生的。
从小就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父亲花心,暴力,不顺心的时候便会在家,打老婆孩子出气。
出去到了外面,又谁都得罪不起。
典型的窝里横。
母亲在父亲打原主的时候,都会将原主护在怀里,然后自己承受双倍的打骂。
直到原主的父亲出了气。
母亲还要爬起来收拾残局,洗衣做饭,照顾瘫痪的老人。
但原主的母亲又从不会跟原主好好说话,大多训斥居多。
原主常因此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哭。
哭过之后,又会去给母亲这样的行为找借口。
包括原主的记忆中,也多是:“妈妈很累,一个人负担着这个家。”
“妈妈的压力应该很大,所以才会拿我做出气筒。”
“妈妈从不打我,所以妈妈其实还是爱我的。”
“妈妈其实也是伤心的,所以我要很乖,用功读书。”
“妈妈看见我考满分的时候,都会笑得很开心。”
“好几次,我都看见妈妈在别人面前挺直了腰背,夸我学习用功,又考了双百回来。”
......
再长大一点,韩雪的日记中,就满是茫然了。
“爸妈当初为什么会结婚?”
“为什么要生下我?”
“为什么别人家每天都笑语不断,我家却是骂声一片?”
“我也想要那样的爸爸妈妈。”
......
看着那些记忆片段,夜云岚很沉默。
家世是无法选择的,原主用了自己的方式想要改变,却是徒劳的。
原主的父母是老思想的六零后。
独断专权惯了。
不会允许子女在他们的面前指手画脚。
在这个家里,瘫痪在床的老人没有实权,所以全凭原主的父母做主。
原主不想被拳脚相加,也不想被训斥,所以不敢忤逆父母。
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想要努力改变这个家。
原主为此努力了十八年,收效甚微。
原主深处的大环境就是重男轻女的。
原主出生时,因为是女孩。
奶奶和叔叔们在产房外得知消息,扭头就走了,都没看过原主一眼。
原主的父亲也很不满意,母亲因此受连累,对原主的感情很是复杂。
直到叔叔们娶妻后,接连生下的都是女儿。
那时因为计划生育,不允许生二胎,原主遭受的白眼和冷脸才少了许多。
但因为是韩家第一个女孩,依旧不受待见就是了。
甚至原主的奶奶还指着原主说过:“你就是个丧门星,因为你,才遭来了这么多的丫头片子。”
原主小时候被送到奶奶家跟妹妹玩时,无论她是否有错,只要妹妹一哭,错就保管都是她的。
她都会被奶奶打几下,让妹妹们觉得出了气,露出笑脸来,对着她一脸得意。
她却不能哭。
因为她哭了,没人会哄,只会遭来更多的厌烦。
哪怕是在父母面前,依旧如此。
原主从小就不被母亲允许,出去跟同龄人一起玩耍。
小小的一只,在东北六十年代大集体的工人宿舍中,常常蹲在土炕上,小手把着窗户上的防护铁栏杆,将额头抵在栏杆上,看着外面的同龄孩子们聚堆玩耍。
那巴巴的样子,像极了蹲监狱期待刑满释放的犯人。
当然,原主也只能偷偷看上一眼,然后就得转身,趴在土炕上写作业。
在原主的记忆中,小时候的时光,全被作业练习册所占满。
十八岁之前,她的书包都没低于十五斤过。
原主上学比同龄人早,六岁半就跟着上了一年级,报年龄的时候报的七岁。
十六岁那年,原主考上了省重点高中。
可也是在那一年,原主病了。
常年缺乏运动,却又早早当家做家务,繁重的课业,越来越重的心事,压垮了她。
也许这些,都不是原主生病的原因。
夜云岚觉得,主要的原因,大概是90年代的时候,家家户户的赶流行,都学着南方,学着住楼的小康家庭们。
买彩电,打木床。
原主的父亲赶着最后一批买彩电的浪潮,买了一台19寸的熊猫电视。
但床他舍不得花钱买,因为年轻时当过几年木匠,原主的父亲去弟弟家寻了木料,打了一张双人箱床。
床打好的那天,原主的父亲就直接动手扒掉了大火炕,放上了那张新床。
夏天的时候还好,一家三口住在上面也很凉爽。
偶尔的,原主还会被嫌弃,被丢到了北面的半截小炕上。
到了冬天,外面零下三四十度,那个年代普通工人家,可用不起空调这种奢侈品。
原主每天放学回来,烧了小炕,却只在写作业的时候能在上面暖一会。
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被赶到床上去住,原主的父母睡在火炕上。
原主也曾多次说过,睡床冷,想睡火炕。
原主的父亲直接瞪眼,母亲也会说着:“你爸累一天了,得睡炕头缓乏。”
哪怕原主晚上故意挤在炕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也肯定被扔回了床上。
在那种没有暖气,没有地热,没有空调,砖墙窗户挡风不严的年代。
原主一个女孩子在平房里,睡床睡了将近十年,身体终是出了问题。
那种病,在那个年代,被称为不死的癌症。
全国各大医院也并没有好的手段治疗。
而原主病了,没有得到父母的心疼,更没有得到亲朋的同情。
得来的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这孩子命怎么这么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