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拉缇克教红衣主教迈德切斯特?莱瑞特尔、红衣主教修克思?若内驾到!”
人们再次将目光聚集到了花园的入口处。
两个看起来十分富态,且红光满面的红袍老人迈着高傲地步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戴着高高帽子的高阶议会议员。
“红衣主教……已经多少年没有像这样正式地来皇城了?”
“呵,还有脸来,看看他们当初干的事吧~”
“自从那次叛乱事件以后,皇帝的登基大典就再没有邀请过白衣主教参加,现在白衣主教也不在了,反倒是红衣主教来了。”
皇族们用带着敌意的目光望着这行人,对于他们来说,盖拉缇克教算是造成帝国混乱的罪魁祸首之一。
耶普兰站在花园的中央,笑着看向两个走到近前的红衣主教。
“欢迎,两位主教,再次踏入皇城的感觉如何?”说到这里,耶普兰突然“喔”了一声,将食指朝天伸出来说:“忘了忘了,两位从来就没有来过皇城,抱歉抱歉~”耶普兰笑着,向两个主教施了一礼。
两个主教显然听出来了耶普兰这句话的用意,却没有多说,只是礼貌性地回了一礼,然后便一言未发地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了宫殿。
耶普兰背着手,笔直地站着,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两位主教的无礼而消退
此时,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仪典大厅内,已经有了不少人。
虽然宫殿的这个翼有许多供宾客休息的区域,但大家都比较兴奋,直接来到了大厅,讨论着一些互相都比较在乎的话题。
禁卫军统帅波格恩,站在大厅的仪式台旁,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宾客。
他依旧穿着那一身青色的军装,梳着短马尾,戴着眼罩。
这时,一个秃顶的老人向他走来,却是魔导师协会会长让沃。
“怎么样将军,一切正常吧?”让沃打趣道。
波格恩隔了一会儿,才说道:“目前为止。”
“哎,咱们两个都一把年纪了,参加这样的大典不说,还要负责保卫工作,真是要命啊~”让沃叹道。
“职责所在。”波格恩淡淡地说。
让沃笑笑,站到了波格恩身旁,双手叉腰看着大厅里的人。
波格恩头不动,眼睛却向让沃那放在腰间的手上看了一眼。
“说起来,耶普兰大人能将两个红衣主教请动,也是面子够大的,两边现在几乎已经到了将敌意摆在明面上的程度了吧~”让沃感叹了一声,但波格恩没有再回应。
气氛虽然有些尴尬,但让沃毕竟是个老头子了,也不在意。
“好啦,我也负责一点,继续去做好自己的守备工作了~”让沃笑着走开了。
波格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
“哗啦啦~”无数魔法爆炸形成的烟花在皇城天空中散开,提示着人们,三皇子的登基大典已经开始。
此时,对于皇城中的人们来说,恐怕没有一个是不紧张的。
尤其,是那些负责守卫的人们。
仪典大厅中,耶普兰一身白色礼服,站到了仪式台上,开始了致辞。
下面的人们,大致分成了东西两群,西面是宾客,东面是大臣、皇族。
人群的周围,站着不少皇家魔导师,同时,还有几个狮骑军的第六阶将领在来回走着。
苏利,站在宾客们的最后面,他那庞大的身躯自然不能在前面挡人们视线,在这里,他也刚好有一个良好的视野。
同样和他负责宾客安全的让沃,站在人群中间,石榴赛尔的所有成员,都在他的身旁。
波格恩站的地方却没变,依然还是在仪式台旁的下面,眼睛盯着面前的皇族大臣们,身子一动不动。
塞提则在周围那些皇家魔导师间慢慢地走着,眼睛警惕地来回扫着。
而负责耶普兰安全的狮骑军统帅海博科,就站在耶普兰的身旁,依旧是眉头紧锁。
“该死的臭小子!”让沃前面的一个红衣主教盯着台上的海博科,低声骂道,丝毫不怕周围的人听到。
让沃却不会管他在做什么,他在等。
“怎么样了布莱丝?”让沃在脑海中问道。
“稍等~”布莱丝的声音竟在他的脑海中回答道。
“快一点,致辞可不会一直持续。”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又响起。
这,是石榴赛尔中一个成员的赛尔之戒的能力:使有限的几个目标可以在短距离内直接在脑海中进行沟通。
布莱丝,此时正通过她的赛尔之戒,对整个大厅进行着观察,一遍又一遍,因为她的戒指能力是保留一个时间点,不能实时观察,所以她必须掌握大厅中几个重要目标的站位是否是固定的,亦或者是有什么移动的规律。
“苏利和波格恩的方位始终不变,应该没有问题;塞提目前在大厅东侧移动,偶尔会走到南面人群的背后,需要注意!”觉得差不多了,布莱丝在脑海中说到。
“杰布,周围那些魔导师和狮骑军的实力如何?”让沃问。
“没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应付!”那暴躁的男子说。
“好,如果没有变化,就这样下去,按照原计划进行。布莱丝,你继续观察。”
“明白~”
卢西听着脑海中的一个个声音紧张有序地汇报情况,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紧张得跳出来了,他的脑门上,已经渗出了大量汗珠。
布莱丝却顾不上自己的弟弟,她仍在一遍遍地看着大厅的情况。
这种大典的致辞,本就不会短,而耶普兰也不知是来了劲头还是怎么,越说越兴奋。
他没有带稿子之类的东西,对于他这种性格的人,那种死板的玩意儿简直就是枷锁,当他站在台上的时候,一切合适的语句就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到他的脑海里~
这却急坏了下面的石榴赛尔成员,他们就等着三皇子了,可偏偏耶普兰说起来没完。
煎熬,本来听这种致辞就是一种折磨,现在他们还带着焦急的心情在听,越发令他们感到如坐针毡。
“塞提出去了!”布莱丝突然紧张地说。
“怎么出去的?不紧不慢还是?”让沃也紧张道。
“看表情和动作,似乎是有些着急。”
“该死的,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啊!”让沃骂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塞提始终没有回来。
“会长,如果塞提在耶普兰摘下皇冠之前没有回来,怎么办?”有人终于忍不住问。
“……”让沃没有说话,他实在是有些拿不准主意,塞提虽然只是第六阶,但他太了解这个看似养尊处优的胖子了,皇家魔导师中不是没有其他第六阶,为何他就能当上统帅?周围守卫的狮骑军将领中不乏第六阶,为何唯独要盯上他和苏利?
自然是因为实力。
塞提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必须被控制住。
但相对的,如果到时候他不在,他们是否还要行动?
直接行动,塞提很可能会返回大厅进行阻挠,这时候他们就失去了先手,再和塞提打起来,形势会非常不利!
可如果不行动,静待事情发展,皇冠就会被戴到三皇子的头上,那时候,就彻底失去机会了!
“这该死的皇冠,居然可以防御所有高阶中级以下的魔法!!”让沃盯着耶普兰头上的皇冠,恨恨地想着。
他们这次行动最大的阻碍,一个是海博科,另一个,就是这个皇冠了。
海博科到底有多强,让沃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十个自己也打不过!虽然同为第七阶,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但挡下他几秒,让沃自信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个曾经让冒险者通过魔法阵进入皇城的年轻男子——艾森,他赛尔之戒的能力,是使目标准确地发生位置偏移,这种偏移的距离非常之小,最多也就是几十米,而能将那些处于不同距离的冒险者同一时间传送进皇城,是事先布好了魔法阵的缘故。
这个能力,是他们这次行动的关键。
一旦耶普兰摘下皇冠,艾森将立刻把他和三皇子偏移到他们身边,然后在让沃挡住海博科的瞬间,迅速将二人击杀!
可这一切有前提,大厅内不是只有海博科一个人需要重视。
波格恩、塞提、苏利这三人都必须被控制起来,否则,即使他们能成功,损失也必然非常大!
就在让沃反复思考着的时候,耶普兰的致辞结束了。
大厅的大门被卫兵们大敞开,三皇子瑞瑟文,在几个狮骑军将领的簇拥下走进了大厅。
此时,让沃一眼看到了跟在后面、低调地回到大厅的塞提。
看他的样子,明显没有什么事。
让沃突然反应过来,暗骂自己蠢,“没事了,塞提那家伙有**炎,所以有尿急的情况。”
听到让沃的话后,石榴赛尔的成员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姐,什么是**炎?”卢西对身旁的布莱丝张口小声问道。
布莱丝脸一红,斥道:“问别人去!”
三皇子此时已经走到了大厅中央,两边的人群可以近距离观察他了。
人们脸上的表情,虽然都不太明显,但显然大部分都是带着幸灾乐祸。
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三皇子一点没有皇族的气质。
不说他的长相,光看他走路的姿势,就能判断出他平时走路的时候是个什么吊儿郎当的样子。
各公国的几位大公看到这里,虽然都面无表情,但却在心里一喜:新的皇帝果然不怎么样。
三皇子,站到了东侧人群的最前面,而耶普兰,也开始继续下一段致辞。
让沃轻轻地松了口气,在脑海中对大家说:“放松,很快就要到三皇子上台了。”
众人,也和他一样深呼吸着,本来这样的场合就让人有点喘不过气,再加上这种行动前的压力,搞得他们感觉心都要被压扁了……
“继续确认情况,布莱丝。”
“了解。”布莱丝其实也根本就没停下,她毫不在乎自己魔力的流失,因为用于观察大厅的魔力的意义要远远比用在其他地方的大得多。
台上,海博科的目光始终看向正前方,根本没有去用眼睛观察周围情况的意思,看他的样子,似乎完全不担心耶普兰和三皇子会被袭击。
他越是这样毫不在乎,就越让让沃捏一把汗,这让让沃感觉自己的计划已经被掌握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他看着自己右手上的赛尔之戒,它的存在,就保证了他们中绝没有人会背叛组织。
“该死,不要被敌人迷惑了,我在庸人自扰……”让沃想着,又看了看台边上的波格恩,他是除海博科外场内最强的人,说起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毕竟对方在千眼圣凰的盲眼榜上是非常靠前的,而自己,则落后了十多名。
但是,他们毕竟是有计划的,即使他的实力很强,但毕竟他在明,让沃他们在暗,所以,他应该不是问题……
就在让沃思考的时候,大厅中响起了一阵掌声。
三皇子,在掌声中走上了台。
“要开始了!”让沃一边鼓掌,一边说,“三皇子先会讲一点话,然后两位红衣主教就会上台开始赐福的仪式!”
“明白!”众人答应道。
“塞提停在了东侧靠北的位置,没有要动的意思。”布莱丝说。
让沃没再答应,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的两个人,已顾不上其他。
“抱歉,打扰一下。”前面的一个红衣主教突然回过头来,对着让沃说了一句。
让沃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是在和别人讲话,仍然盯着仪式台。
“会长,主教大人在叫你。”旁边的一个石榴赛尔成员碰了一下让沃,提示到。
让沃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心虚地看着那主教。
“该死的,这家伙要干什么,是不是我太紧张,暴露了什么?”让沃在心中骂道。
“有什么事情吗,主教大人?”让沃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问道。
主教用手向下指了指,让沃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到了他的袍子。
他匆忙将脚向后一缩,并急忙向对方道:“不好意思主教大人,实在抱歉,人老了,脚上的感觉没有年轻时那么灵敏了,呵呵。”
这主教皱着眉头,用手拍了拍袍子,然后不满地白了让沃一眼,将身子转了回去。
让沃这才放松下来,暗骂自己太过紧张,又诅咒着这个红衣主教竟然会如此在意一件袍子,这个时候,他根本顾不上去想是自己先踩到人家的。
没一会儿,两个红衣主教便走上了仪式台。
时间,一点点向着让沃一众人等待的行动时刻推进,而他们的心,也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