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咆哮,目如铜铃,它看见了秦漓身侧携带着的剑。
剑这样的武器,显然激发了它脑海深处最深的恐惧与不安,为了消弭这种不安与恐惧,巨兽伸出巨爪,携满池熔浆,尤为暴烈地攻向秦漓。
秦漓轻笑出了声,与此同时携剑而上!
……
不知过了多久,秦漓收剑回鞘。
在她的身后,巨大的怪物哄然倒进了岩浆里。
而秦漓的手里则握着白玉盒。
得到了盒子,秦漓也顾不得身上多处狼藉,她足下一蹬,便快速的跃上了岩壁,一路往上,要冲出古战场去!
许是她刚收剑,周身剑气未散,那些本在岩壁上的怪物皆散去为她让路,这让秦漓出去的时候,甚至比下来的时候也没有用去多久。
她来时裂缝处的玄雾通红,再次翻搅了起来。
它拼尽了全力也要将那欲要脱出的人压下,却无论如何挣扎,也阻不了那只手悍然探出,以咒术再次打开裂缝,抓住了裂缝外现世的泥地!
秦漓出了古战场,一身白衣近乎染成了红色。
她看了看近夜的月色,染血的眼睫落到手中玉盒上,眸光一闪,伸手缓缓打开了玉盒。
顿时,一道蚀骨的冷气自盒内弥漫开,秦漓拿着玉盒的手都被寒气冻结了一层薄冰。
不过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将玉盒掀开,露出了里面被层层寒气包裹的一块玉。
那玉似半月,中间更有一半月形的空缺,玉上雕刻着繁杂的纹路,乍一看上去好似花纹,但仔细一看不难发现,那竟是层层密布的阵法。
阵法吸收月光有感,隐隐散发着缥缈的仙气!
秦漓眼中划过诧异。
这玉如果是用来打开下界通往上界的道路,为何上面残留的会是仙气?
仙气是上界才有的东西,这玉乃是下界之物,在怎么说,也应该是灵气或者魔气才对。
秦漓敛起眉头,看着手中的玉佩,陷入沉思。
她缓缓伸手抚上玉的边缘,不同于外缘细腻光滑的触感,玉的内壁有些粗糙。
“这是断玉?”
秦漓喃喃出声,神色若有所思。
问仙忍不住出声提醒,“我们该不会是拿错东西了吧?”
秦漓,“……”
就讨厌这种老实人!
她眼皮一跳,拿着玉反复把玩研究,忽然问道,“刚刚在古战场里,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问仙愣了愣,道,“那个古战场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还有那头熔岩巨兽,我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之后我就一直纠结这件事,你出来以后我才反应过来。”
秦漓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略一思索,拿着玉到他面前,问,“那这个呢,你有印象吗?”
问仙化为人形瞅了瞅,眉头敛起,迟疑道,“好像……有那么一点,要不你往上面滴血试试?”
秦漓想也不想,划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到玉上。
接着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只见那滴绿豆大小的血竟顺着玉上雕刻的纹路迅速扩散到整个玉身,引得整块玉都散发着微微的红光。
接着,在秦漓惊讶的目光下,那玉便隐没到了她的体内!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感到手背一烫,一阵剧痛过后,她的手背上竟慢慢浮现出了和刚刚那块玉一模一样的白色纹身。
秦漓看着手背上多出来的东西,内心毫无波澜。
问仙干笑一声,“这我也没想到啊。”
秦漓懒懒的瞥他一眼,不想说话。
倒不是她在生气,而是她的脑海里随着玉石没入体内,而慢慢浮现出了一个个文字。
秦漓摸了摸下巴,看完所有的文字以后,笑了出来。
问仙一脸茫然的看她,“你发现什么了?”
秦漓,“这半块玉佩上面写了些有趣的东西。”
话落一顿,神秘一笑,“我知道怎么打开魔族通往上界的道路了。”
“就好像人族需要修炼到渡劫期,体内灵气积蕴到一定程度才能打开通往上界的天梯一样,魔族想要从下界去往上界,只要体内魔气修炼到某一程度便可自动打开通路。”
“只不过,他们打开的不是天梯,而是魔渊。”
“那我们现在就要去上界了吗?”
问仙并不觉得以秦漓现在的修为她会打不开魔渊。
毕竟那可是继承了三代人的修为。
秦漓却摇了摇头,“魔渊随时都能打开,但是去上界容易在下来就难了,所以我们要先去做几件事。”
“徐子虚?”
问仙几乎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秦漓眸色动容,点点头,“我答应过晋大哥,要还他一个清白。”
而且,老爹那边,自己总要给他一个交待。
三清门的事,也是时候向他坦白了。
……
秦漓带着问仙回到了四方狱,深渊外,徐子韵正静静等着她。
见她一身伤浴血而来,她清冷的脸上露出些许错愕,接着蹙起眉头问道,“发生了什么?”
秦漓笑了笑,“没什么,我找到去上界的方法了。”
徐子韵闻言怔愣一瞬,眼中划过一抹激动,接着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淡漠。
秦漓看着她,半晌,忽然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徐子韵双眸微微睁大,似是觉得自己幻听般,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漓。
秦漓笑着解释道,“我要帮徐大哥恢复清白,你要一起来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你们的父亲还没有死,现在化名酒剑仙隐居在了天元宗。”
“你……想去见见他吗?”
徐子韵眸光微微闪动,嘴唇张了张,最终轻颤着吐出了一个名字。
“酒剑仙。”
“那是母亲给他起的名讳。”
“他还记得……”
秦漓轻叹一声,“其实他从来都不曾忘。”
“他现在隐居的地方,一直有两个木偶娃娃,以前我就觉得新奇,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非要偏执的分出灵气去供养这两个木偶娃娃。”
“直到我见到了你和徐大哥。”
“那两个木偶娃娃,一男一女,完全是照着你们的样子雕刻出来的啊。”
徐子韵更是震惊不已,喃喃道,“我以为,他当年……他当年,一定是对我和哥哥失望透顶了。”
一个入了魔,一个撞死在四方狱。
她一直都以为,这样的他们,肯定让父亲寒心了。
却不想……
徐子韵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晶莹的泪,嘴唇嚅喏一瞬,哑声道,“我……我想见他。”
“秦漓,我想回到父亲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