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朗气清,早上打完卡,我就和于欢乘车公交到了大概三十公里一处郊区去做外访。
“今天这个比较远,我们今天做四单应该就差不多了吧?”于欢说道。
“嗯,差不多。等回去估计都很晚了。”我说道。
下了车,放眼玩去,群山苍翠,鸟鸣不绝。顺着路走了一段来到了湿地公园,潺潺流水清澈怡人,有不少人在公园里游玩消遣。
“按照地图显示,我们需要穿过这个公园,走到那边森林。可是看起来那边不像有路的样子啊?”于欢说道。
“嗯,我看看!”我说道,看了看于欢手机上的地图,过了会说道:“就是这两条路了。我们走过去看看,不行再问问其他人,看下是不是有人知道。”
“嗯,就当游玩好了。走吧!”于欢说道。
沿着沥青路,一路走来,只见景色优美,让人忘忧。于欢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要不是这次追债来这里,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来这里了。”
“我也是。”我说道。接着道:“我们这个工作就是到处跑,虽然很累,但是想想其实也蛮有意思的。只是确实不太容易做!”
“这个就是不用坐办公室,屁股都坐痛。不过要是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我估计我还是做不来。”于欢说道。
“一般都是两个人一起外访,那样安全点嘛。一个人的时候听说之前也有,但是都比较少,而且都是在市区或者离市区不远的地方。”
走到了一石拱桥处,站到桥的高处,见到远处有一条小径通往山林。于欢说道:“那条路,是不是就是通往我们要去的那个村的?”
“有可能。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说道。
进入山林,一阵幽静,只有风声,鸟鸣声及偶尔我俩的说话声。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只见下面有一条公路。我说道:“下面有条公路呢,应该是公园下面市集那里通过来的。”
“嗯,我们回去的时候就走这条大路吧!”于欢说道。
顺着公路走了一段,眼见甚是偏僻,于欢说道:“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感觉走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我抬头四处看了看,杳无人烟,虽满是苍翠,却仍是有一股苍凉之意!我说道:“再往前走走看,如果没有人家,我们就往回走!”
又朝前走了一段,只见一男子背着背篼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看到有人,我们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还是有人的!”于欢说道,总算是心里可以轻松点了。
又朝前走了一段路,只见一岔路口陡然出现,似乎是通向一处静谧祥和的所在。这让我不禁想起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对这路所通向的那个地方莫名充满了期待!
沿着宽敞的道路走了一会,只见一栋栋整整齐齐的楼房出现眼前,像是一工厂!周围的环境很是幽静,真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地里的庄稼长得甚是茂盛,特别是那蔬菜,看得我都直流口水了!
进了村,于欢说道:“这个地方看起来好安静啊!像个天然的养老院!”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笑了,说道:“和我想的一样!”
“房子看起来虽然有点旧旧的,不过这个地方看起来像是有一段不一般的历史啊!”我说道。
到了一院子里,只见大树下,有几位老人在坐着摆着龙门阵。于欢说道:“我们去问下他们吧!”
直了直身子,看了看单子上的信息。我们走了过去,我说道:“师傅您好,我们是银行派来的!请问您认识陈凯家吗?”
大爷看了看我们,见穿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以为我们真是银行的,说道:“认得嘛!不过嘛,他家好像没得人在家,今天早上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那他家住那栋您知道吗?”于欢问道。
“就这前面这栋,三楼中间哪家就是他家了!他爸妈都是退休的工人了!我们这里以前是工厂宿舍,后来等地工人们了!”大爷说道。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您知道吗?”我问道。
“不晓得!”大爷说道,然后又道:“不过你们要找陈凯的话,估计是找不到了!他很久都没有回家了!”
“那您有他们家的联系电话吗?”于欢说道。
“没有!”大爷摇摇头说道。
“你们银行找他还钱不是?”大爷问道。
“嗯,他有一笔欠款很久没处理了,电话联系不上,所以我们才来找他的!”我说道。
“哦!”大爷点了点头,抽了口旱烟,感叹着说道:“哎,那个娃儿嘛……”
又和大爷他们聊了会,正在我们准备离开时,大爷说道:“那边陈凯家爸妈回来了!”
只见一对老人真从不远处走来!待得他们走近后,大爷说道:“老陈,回来啦?这两个小伙子是银行派来找你家儿子的……”
“大爷您好!”我说道。
“我家儿子不在家,你们找他做哪样嘛?”陈老大爷看着我们问道。
我们道明来意后,成老大爷说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也不晓得!他欠钱不关我的事,他的死活也不关我的事,你们不要来找我们了!”言语间尽是悲伤萧索,心痛揪心!
我想:“这不会又是和那个老师吸毒的女儿一样吧?”
看了看于欢,我说道:“我们走吧!”
在我们走了没多远,陈老大爷喊道:“两个小伙子,等一下!”
我们转身走回来,陈老大爷说道:“我看你们大热天的也走得辛苦!到屋里喝碗水吧!顺便和你们说说陈凯的事!”
“好的,那谢谢啦!”
进了屋,里面陈设简朴,却显殷实!真正是个安静生活的好所在。我想自己要是有这么个地方,也满足了!
“请坐吧!”陈老大爷说道。
阿姨给我们两个一人拿来了一瓶果汁,让我们感到很是惶恐,连忙说道:“不用了!”
阿姨说道:“看你们那么累了!跟我们就不要客气了!”显得很是和蔼可亲!
再看看老陈大爷,也是如此一般!眉目间尽显慈祥。
长者赐不可辞,却之不恭。我们就接下,拧开瓶盖喝了两口!
“陈凯欠你们多少钱了?”阿姨说道。然后就开始流泪哭了起来!
看着这情形,顿时就把我和于欢给吓着了!顿时心跳咚咚跳动起来,感觉脸立即就发烫了!我心想:“妈的,怎么这么倒霉啊!早知道就不进来了!”感觉仿佛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老陈大爷见我们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看了看老伴说道:“你搞啥子?哭哪样嘛?你看这两个娃儿都被你吓着了!”
然后看向我们说道:“你们不要介意哈!”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本来是不想再提起,想起陈凯的,只是想要做到,哪有那么容易?他毕竟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们家就只有他一个娃儿!”
接着老陈大叔就给我们说了他儿子的事。他儿子,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在社会上鬼混,好吃懒做,没钱就问他们要,他们没有或者不给,他就骂他们甚至是打他们!他经常都不回家,有几次他很久没有回家了,他爸妈联系不上他。就打电话给他的朋友问他的情况!他知道后,就回家把他爸妈打了一顿。有一次居然是请人来打他爸妈!
听到这里时,我们终于是明白了阿姨为什么会忍不住哭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要是之前有人告诉我世界上有这样的人,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的!可是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老陈大爷说道:“我们现在是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敢再打听他在哪里?有时候想他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了!可是我们又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在外面鬼混,我们有时候还是很担心啊!……”
听到这里,我和于欢也不禁流泪了,同情他们的遭遇,也痛恨他们的儿子!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开始想:“怎么样才能帮到他们这些人呢?怎么样才能为这些老百姓做些什么呢?”想着他们的遭遇,他们的生活,多么不容易啊!不禁心里一阵难过,泪不禁就流了下来!
“你说我们怎样才能帮助到这些需要我们帮助的老百姓呢?”我对于欢说道。
“考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于欢说道。
“好像是哦!”我说道,“不过挣很多钱,到时候也可以帮到他们吧?”
“可能吧!不过我觉得还是教育问题!”于欢说道。
“嗯,是的!”我说道,“突然觉得自己曾经没有选择当老师,或者不想当老师是多么的可悲!”
“我有教师资格证,不行我就去当老师了!”于欢笑着说道。
“看来大学考证书还是挺有用的!”我笑着说道。
不过我心里比较认同的还是考公务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想当老百姓有困难的时候,如果你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百姓,不懂政策,没有执法权,行政权,很多时候你都只能眼巴巴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哎!苦难的人们啊!怎样才能将你们拯救?”
晚上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子里,我拿出笔记本,写下了今天遇到的事!开始思考自己该选择一个什么样的职业!曾经的迷茫,似乎看到了一丝光线!我决定要准备考公务员!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继续外访工作!
一天,于欢对我说道:“二绿,我准备要辞职了!”
“你不干了吗?”我问道。
“我要去为人民服务了!”于欢笑着说道。
“你考上了?”我问道,又是高兴又是羡慕。
“嗯,统计局!我上次请假就是去面试的!现在有结果了!”于欢说道。
……
于欢离职后,我和另外一个胖子搭档外访。也开始更多的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同时开始准备考公务员,但是还未下定决心非考上不可,虽然不再那么迷茫,已有了一丝方向,可是仍是有纠结和迷茫!
“原来是我原本想的世界太美好!苦难的人们还需要我去尽我所能帮助他们!……”在一次又一次外访后,我竟有了这种悲天悯人的感慨!我觉得自己怎么会如此可笑呢?真把自己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