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津等人就跟着威尔来到咖啡厅旁的一角落。
只见威尔很自然得点上了手头的烟，顿时便开始在那里吞云吐雾起来。
看上去仿佛他不是因为不想与爱德华呆在一起出来，而因为烟瘾犯了。
威尔在云雾中露出极为享受的表情，对着林津和本尼特说道：“来一根？”
林津呆在隔着他有段距离的地方，捏着鼻子说道：“不了！”
而本尼特虽然没有做出什么不喜的反应，但是他的回答也是不。
“这可不是你想的那些劣质烟。这可是用苏格兰的薄荷配合古巴产出的优质烟叶，在加上一些比较稀有的东西制成。”威尔对着两个不懂行的人有些叹息的解释道，“你们看到这条金色的丝线了吗？这可是这种烟的精华所在。”
“一种游弋于深海的神奇生物在岩石壁上留下的分泌物，具有远超烟草的致幻效果。可以说它除了有一丁点的成瘾性，其他一切都是完美无缺……没有体会的人，根本不会了解其中的美妙。”
林津面对威尔的劝解没有一丝触动，甚至他会想到那种神奇生物的分泌物无外乎粪便、汗液、口水……
这样的东西对他可没有丝毫吸引力。
“你不打算解释什么吗？”
“解释什么？守夜人？还是其他什么？”威尔一边吞云吐雾，仿佛陷入某种幻境，眼神迷离，一边却又始终保持这一丝清明回应着林津。
“我们之间，从一开始不就是交易吗？知道这么多，有什么意义？生活还是那样，不过徒增烦恼。”
林津沉默。
没错，这一切就是交易。
兼职守夜人，从而得到获取大量的金钱的途径。而威尔从林津每一个任务中抽取百分之五十，作为偿还林津欠下的账款。
他根本没有必要知道怎么多，甚至可以把他看成是一个雇佣兵，而威尔就是他的中间人，担保人什么的。
他们之间从来就是交易。
即使是最好豪华的街道上，也有这么一处被苔藓这样的植被覆盖的阴冷又潮湿的角落。
这里不会被阳光关照，也不会被打扫者认识。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没错！”良久，林津开口道。
随即林津迎着被阳光覆盖的街道走去，“我会完成这个任务。不过，我希望你找好下一个。”
“我会的。”威尔在云雾中飘出这样的话。
很快，林津便消失在了拐角处，影子在光影中摇曳得消失了。
顿时，这里便安静了下来。
只有本尼特与威尔两人，他们一个天生不喜欢说话，一个沉浸在自己莫名的幻境中。
突然，本尼特低沉得说道：“很痛苦吧！”
听到这话，威尔的手一顿，接着又抽了起来。
“怎么会？这感觉很美妙，就像飞起来……”
本尼特向着眼前这个仿佛烟鬼得人深鞠一躬，“我也走！明天我也要去，所以……”
威尔没有说话，只是仿佛是无意间的摆动，显出点头的样子。
本尼特在即将退出阴影时，说道：“我知道那种生物，梦幻鱼。但是它的能力，对大师无用。其分泌物也只是能对于大师级以下人产生真实幻境。”
一股风向着威尔吹去，那股从阳光吹来的风很冷，凛冽刺骨，这让威尔不由打了个寒颤。
本尼特也消失在威尔眼前，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如既往。
这时，威尔也停下了抽烟的动作。
是的，没有效果。
在他眼中那些所谓仿佛现实的幻境，就像是一颗脆弱的泡沫，一戳就爆。
吾欲追逝去之物，逝者如往事之烟。
“要来一根？”
威尔对着前方空无一人之处，说道。
说话间，就将手中的一根烟扔了出去，烟在空中飘荡着飞行。
那根烟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牢牢握住。然后一个人便慢慢浮现，而那人正是爱德华。
“不了！”爱德华没有将烟点上，而是握在手心。“我不想沉迷于过去，而你猎魔要学会向前看。”
威尔狠狠的将燃着得烟泯灭在墙上，说道：“向前看？还是这样的话么？”
“不一样。一切都变了！”
威尔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出席宴会回返的男人，他朴素又奢华的衣服与这个阴暗的角落格格不入。
“不。至少我没有变，也不会变！”威尔怒吼的回应着爱德华。
“真的吗？”爱德华缓缓说道。“我们多久没见了，几十年了吧！”
是的。他是最开始变得那个人！
他学会了抽烟，喝酒，欺骗……但是他唯独没有学会忘记。
而他们在渐渐学会忘记那些，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东西。威尔在羡慕他们，却又在可怜。到底是那些多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忘了吗？”威尔用被烟呛得沙哑的声音问道，声音没有往日那样的中气十足。
爱德华听到这句话，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手掌紧紧的收缩合拢，而他手心得那根烟却始终保持着完好状态。
“忘记了！”
爱德华平静的回应道，就仿佛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对方也是很普通的一个人。
就是他在校董会上回音那些时刻需要将自己撤掉的家伙一样，平静有力。
但即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不是谎言。
威尔的反应有些平淡，他拨开自己眼前漂浮的烟气，喃喃道：“忘了么？”
爱德华没有看威尔，仿佛面试者在恐惧着面试官一样。他的眼神飘忽，仿佛在思索什么，却唯独不敢落在威尔身上。
突然，威尔仿佛神经质一样，嘶吼着喊出那个口号：“长夜漫漫，唯吾守之！”
爱德华被威尔这突然其来的一声，身子抖了抖，这个人都立得笔直。
这是他那多年前的本能，原本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反应了。没想到，它一直在！
“威尔，你要学会忘记。”他最后仅仅是留下了这句话，便闪身离开，就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威尔露出嘲讽似得笑容，“忘记了好啊！你现在可是大人物，怎么能来这里呢？怎么能记得呢？大人物啊！”
威尔重新点燃一根烟，叼着自己嘴上，他的目光史无前例得坚定：“我会守到最后一刻！”
阴影的角落中一个孤独的身影抽这一根三无产品的烟，有的是怅然与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