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樱一步一步退到深巷里,看着朝着他走过来的黑袍人,神经紧崩成一根弦。
黑袍人宽大的帽子盖住了半张脸,脖颈上满是纵横交错的青筋。
见他终于退无可退,慢慢抬起头,桀桀一笑。
眼睛散漫,没有焦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浑身充满着杀戮的气息,像一桩行尸走肉。
傀儡。
被驯养的低级血族。
夜樱攥紧拳头,脊背挺得笔直。
黑袍人邪魅一笑,动作敏捷的两步上前。
“嘶--”
短短几息,便到了夜樱面前,用力锁住了他的脖子,露出尖利的獠牙。
“咳……咳……”夜樱双脚慢慢悬空,憋红了脸,眼角滑落两滴生理性泪水。
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前的玉。
那玉透出温润的光,刺穿了黑袍人的手。
“嘶!”
黑袍人看着手背上腐烂的皮肤,还冒着黑烟,怒极,锋利的指甲旋转,生生划穿了他的脸。
“啊!!”
夜樱捂着脸上的伤口,有些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指缝间满是血迹。
鲜血的味道。
黑袍人机械的转身,慢慢俯下身子,嗅了嗅他的气味,目露狂热。
“食物……香……”
正准备咬住他的脖子,突然脑海中一阵嗡鸣声传来,眩晕感扑面而来,脚下一个趔趄,急忙扶着地面。
没有脚步声。
甚至只在眨眼间,地上的夜樱就消失了。
黑袍人生硬的转过头,血腥色的瞳孔看着不远处的女人。
千晚抱着夜樱,淡漠的看着他,唇缝间吐出一个字,“绞。”
耳鸣声蜂蛹而至,黑袍人跪倒在地,青筋暴起,发生痛苦的呜咽声。
三度祭司,拥有精神抹杀的权利。
“是谁驯养你。”
“啊……是主……”黑袍人瞪大了眼睛,不断用拳头撞着头,奢望麻痹自己,“不知道……一只猫……杀人,血……”
错乱的几个词,甚至拼凑不出一个故事。
千晚丧失了耐心,微微勾唇,“灭。”
那低等血族五官慢慢扭曲,手指逐渐僵硬,生息全无的趴在地上。
只余一架枯骨。
夜樱缩在千晚怀里,她宽大的外袍似乎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但是他知道,等到太阳升起,日光重新洒在这片土地上……
刚才那个血族就只会化为一段青烟。
长而卷翘的睫毛遮住眼眸里的异光,脸上的伤口像是正在愈合,夜樱乖顺的靠在她的肩上。
苍白一笑。
心里仿佛暖了些,“大人似乎,也是有一些在乎樱的呢。”
千晚低头,“疼?”
夜樱手指小心翼翼的扯着她的衣袍,遮住自己受伤的脸,声音低如蚊吟,“樱不疼。”
千晚唇线冷抿。
这还不疼?
骗鬼呢。
“你出来做什么。”
原主既然挑了他作血奴,他身上的血对于挑剔的血族来说,必定是味道极好的。
这月黑风高的,一良家少男,瞎跑也不怕被鬼盯上。
月老难以置信的扯着红线,一手搭在耳朵上:exm??
神姬您说的啥,良家少男?
夜樱声音有些弱,“樱听见打更的声音,还未见到大人,有些担心……”
“日出前,我会回。”
“是樱多虑了。”
夜樱黯淡了神色,他更怕的,是她丢弃他。
一个没有用的血奴。
对于祭司大人而言,就是弃如敝履的存在。
千晚没回答,抱着他,瞬间消失在灰蒙蒙的月色中。
稍倾,穿着阔袄的女子出现在巷口,满意的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看见地上的枯骨,脸色一沉。
“主,没有得手。”
“废物,连个血奴都杀不了。”
“是祭司来了……所以,我们不敢……”
“哼……”
灵鸠哼笑,斜乜了跪在地上的下属一眼,指尖翻动,地上那具枯骨瞬间化为嚙粉。
“没有下次,月君后日就到,在这之前,所有碍眼的东西,都得消失。”
“是……”那下属冷汗津津,诚惶诚恐的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