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满天的公司里有一个原则体系：十五条领导力法则，都是一些循环逻辑的催命符，还有一个口号：1day。这个1day很厉害，告诫每个人，每天工作都好想保持第一天时刻的好奇心、冲劲儿以及其他的一系列法则。

在佐卫市机场落地的时候，远处一个小胖子打了一个牌子“1day”!黄色的底子加上黑色的笑脸字符，旁边蓝色的字符，让人觉得分外醒目，但是张满天觉得很尴尬。这个机场很小，小到飞机都懒得靠近航站楼，其实也没什么楼，有一个颇为高大的大厅，把机场分为两个部分——跑道和停车场。其实，飞机事经停，就是那种停一会儿还需要上一些客人，继续飞的那种。这样的经停飞机，目的主要是平衡成本，在这里落一下，算是支援了“国家建设”，主要收入是来自于地方补贴，招商引资么。

这里丰富的电力资源，让很多科技公司把数据中心都放在这里，因为偏远手续也好批，老少边穷地区做一些科技产业，国家还不支持？

小胖子叫李化：“张总，我叫李华，我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人人都说学好理化天下不怕！正好我父亲姓李，我就叫李化！”张满天只好介绍自己：“我名字是我奶奶起的，当时新疆还经常风沙，一吹起来就是满天都是，所以就叫满天了。”张满天几乎按照李化的口气和语言格式来说了一遍。“我名字是父亲起的，因为家里附近一个公园有一座山叫青山，所以我就叫李青。”

“嫂子也姓李，这就是本家姐姐了！”

夫妻俩相互对望一眼：小胖子嘴真甜，嘴甜的都要注意……。这次俩人带的行李不多，支持十天左右，余下的行李会随着一辆货车到，大概晚三至四天。

房子是孤零零的一个宅子，这个城市，最不值钱的或许就是土地了，所以直接划拨了一个宅院给了张满天。

“啧啧，这样的一个院子，在北京估计需要我们半辈子的积蓄吧！”李青赞叹着。

“嫂子，这院子是当地的人才引进政策落实的，一般如果是一家人学历够都会有这么一个院子，但是这个院子为了靠近公司的驻地，所以才在这里。”李化这会儿是一个讲解员：“不过里面都很空，除了床以外，也就是一些锅具，听说您有家具以及一些物事要来，所以我们也怕准备多了没地方放。……”

李化走的时候，还拿了李青在机场顺手买的伴手礼。完全四四方方的一个宅院，一半是房子一半是院子。

“我觉得我可以养条狗了！”李青坐在院子里，冲着正在调整煤气灶准备做午饭的张满天喊了一句。张满天心里想，既然那么喜欢这里的生活，当初为何又要去北京呢？

厨房里还有一些挂面，肉菜都在冰箱里。厨具不是张满天喜欢的左手厨具，所以用起来很别扭。吃完午饭的时候，夫妻俩互相对望一眼，锁闭了院门，就在院子的葡萄架下，手挽手闭上眼，打开了各自的金册、银册。

这里的佐卫市，和之前眼看见的完全不一样，完整的城墙依然还在，是一个八角形的城市。望楼、瓮城、箭格一应俱全，站在城门，甚至有一种压迫感，城不大，这个张满天知道，但是旁边门洞边的两只蛟龙如活的一般，在门套上游走。

“尔等谁人！”其中一头顶着宝珠的蛟龙分外傲娇。

“好好说话！”张满天拿出金册冲着宝珠蛟龙一伸。宝珠蛟龙一转身，扭成一团，另一蛟龙叹气也自己回转，化成两个人站在那里。之前的宝珠蛟龙，面如桃花，一身粉色长衫站立在旁边，另一边则英武不凡，但细看是一个女身。

“哟呵，您就是新来的城隍、城隍奶奶吧！咱们是佐卫市的守城武将，我是焦得海，她是我妹妹焦得江。”娘炮无疑，阴柔的声音加上一身花，并且不用凑近，焦得海一身的花香，促人心脾，可以立毙当场。

“卑下焦得江！虽是守城武将，但我兄妹也算名门之后，在这里已经镇守了上千年了。”焦得江说的有理有据，身法利索，看着英气勃发。

“你们平时只是在城门上游走？”张满天觉得这个必须问出来，因为如果真的是每日只是在城门上游走，那么这兄妹俩估计也聪明不了哪去。

兄妹互望一眼，随即抱拳：“卑下惶恐，是在城隍庙中的四小王和我们说的。”头一直都没有抬起来过。

张满天和李青继续往里走，进入正殿，有一个影壁，在影壁对面是四大天王，魔家四兄弟，威风凛凛。张满天咳嗽一声，周围看没人，于是对着魔家四兄弟喊了一声：“你们四个为什么不来见我？”周围依然很安静，没有人搭理，

张满天拿出金册，冲着魔家四将一展开，就是一道光，闪了出去，但听的一声：“哎呦！”从四尊佛像里突然闪出来了四个高矮不一的人，但是几乎没有四大天王泥塑上的那种雄壮感觉。

“我是兄弟老大，魔钔！”拿着一把伞的说。

“我是老二，魔鑛！”拿着琵琶的说。

“我是老三，魔锁！”拿着宝剑的说。

“我是老四，魔镝！”最后一位拿着一条蛇！

“我新欢老四，”张满天张口就来：“主要是现在打车太贵了，我还是喜欢摩的，便宜啊！但是不太安全。”四兄弟在一旁很尴尬。

“老公，悠着点儿，我看他们似乎也不乐意……”，李青在一旁扯了扯满天的衣袖：“你看老大老二老三，就是一个防盗门三件套！门框锁，都合适……，魔镝以后跟着我吧。”

这个话虽然很小声，但是也传到魔家四兄弟耳朵里，前三个看着摩镝都有丝同情：这么古灵精怪的城隍奶奶……兄弟小心。

勘察了一圈，发现城隍衙署里面，倒是干净，也没住处，想来神仙也不需要睡觉吃饭什么的。上方位有俩座，一主一副，前面还有一个类似书架的玩意儿，小心翼翼在座上坐下，然后拿出各自的金册银册，分别放置在书架之上。瞬间，在整个城隍官署里，一阵阵青气晃动，之前有些破败的房梁、四墙以及木质家具都开始自己好像伤口愈合一样，不一会儿便焕然一新。焦家兄妹突然也在心里出现了那种久违的踏实感觉，就好像自己守卫着的城就和自己血脉相连一样，兄妹俩畅快的在城墙四周游走，一阵阵畅快的蛟吟之声，如歌如曲四散开去。魔家兄弟也互相望着对方一身簇新的铜制铠甲，威武不凡，之前非竹非木的那些破烂已经不见了踪影。

淡淡的钟声从城内逸散出去，越穿越远似乎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如泣如诉：“城隍归位”……

夫妻俩是傍晚醒过来的，再感觉这个城市的时候，有一种血肉相连的责任感，似乎在脚下的土地，让自己有无限的眷顾一般。

“你，你是不是和我感觉一样？我对我出生的故乡都没有这么有感情，我们还是早上落地的。”李青这么问了一句，的确，她是“大三线”的产物，那个时代出生的人总是搞不明白自己的籍贯——父母是都是不同省份，但是为了支援大西南，又出生在另外一个城市里，省份都不一样。以前父母的籍贯去都没去过，但是户口上写着那里。所以，这样的一代很难对某一个地方有那种刻骨铭心的认同感，但是今天，在这里，佐卫市让她有一种类似故乡的眷恋。

“我有，但是你知道么？这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居然，会让我和这个城市这片土地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你不明白，你只是眷恋，我似乎可以感觉到这片土地的呼吸、脉搏！”张满天这会儿，也是一脸的震惊。

傍晚的时候，俩人想来到市中心吃顿晚饭，实在是懒得做饭了，在一个人才市场对面的餐厅进去，上了二楼一个包间。

“李青，你说这个餐厅怎么叫什么古苏呢……”

李青没有搭理张满天这个没有任何营养的问题，只是在竖着耳朵听门口的俩服务员谈话。

“二姐，你有没有觉得，突然有主心骨了，觉得自己好像有靠山一样。”

“佳佳，说起来也真的是奇怪，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在打盹儿，突然就这样了，觉得一切都不是事！有人会帮我们，但是谁帮我们，我也不知道啊。”

胳膊肘捅了捅张满天，稍微一努嘴儿，张满天就会意了：“兴许就是城隍归位了的好处？”李青缓缓的点点头，这时候张满天心底虽然存着很多的疑问，但是也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这真正是一地方的父母官了。

当小院子开始点点的布置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子夜时分，夫妻俩就那么双双的睡着了，但是，再一睁眼，就坐在了城隍官署的正堂。

“满天，你说，我们俩这样不分日夜的，是不是会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