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鱼帝女,上天选定,标志便是锁骨上的那条银鱼胎记。
这胎有时出生时便有,而有时,却会到了六七岁的年纪,才渐渐地在锁骨上显现。
胎记出现的越早,控水之力便越强,大多数芳洲女皇,都是三岁之后才出现胎记,上一任女皇,更是到了七岁之时才出现。
生来便有胎记的女皇,迄今为止也不过只有三位,其余两位都是芳洲历史上有名的圣明女皇,而这第三位,就是小帝女!
当年,得知小帝女生而具有银鱼胎记之时,芳洲几乎是举国欢庆。
所以这银鱼胎记的事情,人人皆知。
凤无忧眉头皱了皱。
她清晰地记得,当年离别之时,母皇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硬生生将她的胎记抹去,所以直到现在,她的锁骨之上仍是光秃秃一片。
她自己也不知,要怎么样才能让银鱼显现出来。
见她没有动作,上官幽兰顿时大叫起来:“她没有胎记,她根本就没有胎记!”
不论凤无忧是真是假,这一次,这个隐患都必须要清除掉。
而凤无忧没有胎记,就是最好的把柄。
“甘将军,这个胎记从出生起就伴随着本公主,如今,凤无忧一个没有胎记的人,还几次三番要杀本宫这个有银鱼胎记的人,难道,还不足以证明真假吗?”
这话,字字在理。
甘雨心本想给凤无忧一个机会,可是她没有胎记,这就怨不得自己了。
见自己娘亲目中浮现决断之色,知道她定是认定了凤无忧不是帝女,程丹青急得眼睛都发红。
当年情势那么危急,连芳洲都快要覆灭,一旦被人抓到小帝女,定然是凶多吉少。
为了保证小帝女,陛下自然会想办法为小帝女遮掩,所以凤无忧没有胎记,也完全是情理之中,她娘怎么连这么一点事情都想不明白?
相反,凤无忧所说的事情,都是极为隐秘,只有他们和当年的小帝女才知道,这才是最能证明真假的证据!
此时,凤无忧也有几分焦急,她的确是记起了当年的事情,可是,除了那些记忆之外,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无论是胎记,还是控水,这两样最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她偏偏一个没有,一个不会。
上官幽兰也是有些急智的人,她从凤无忧没有胎记这件事情,竟猜测出了凤无忧的处境。
她上前一步,大声道:“凤无忧,众人皆知,芳洲帝女,一有胎记,二会控水。如今你不肯露出胎记,那么,会控水也可。本公主问你,你可会控水?”
凤无忧面色更是难看,她抿着唇,一语不发。
上官幽兰心头大喜,她只是乱猜的,没想到,竟然猜对了。
“甘将军,是不是将水引入龙池,这继位大典就算完成了?”
甘雨心被大典上的突发状况弄得有些心神不定,下意识点头:“是。”
“好!”上官幽兰跨前一步,挑衅地盯着凤无忧:“那就让本公主来完成这最后一步。”
她手一扬,皮肤上的符咒发出*的感觉。
这该死的符咒虽然方便,可是每次使用的时候,都实在太难受了。
上官幽兰在心底埋怨着乌觐的没用,可暗地里却加大了使用的力度。
这符咒正常调水,约摸可用十次左右,但也可以加大控水规模,只是使用的次数变得少一些。
此时凤无忧在这里,上官幽兰有心展示她控水的能力,更为了像在场诸人证明她才是真正的帝女,好把凤无忧彻底打垮,因此这一次用下去,就足足用掉了五次左右的份额。
大典的场地本就在水边数十米的地方,场地中央有一个大大的水池。
这水池现在是干涸的,一只盘龙形状的雕塑立在水池中央,大半龙身都蜷曲着,只有龙首微微搭在最上面。
在上官幽兰的动作之下,足有数米宽的水幅从旁边的水泽中迎风而起,离水面足有三四米高,然后向着龙池呼啸而来。
太爽了!
上官幽兰过度使用了符咒之力,脸色都是苍白的,可她的神情却无比兴奋。
这等控水之力,简直像是把世间万物都操控在了手中。
这种感觉,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绝对不会懂。
难怪,母后这么多年都一直耿耿于怀。
这样的力量,谁不想拥有?
也不知母后和乌觐到底交换了什么条件,等到这次结束之后,一定要再去找乌觐,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再给自己画上几次人皮符。
画个符,无非是虚弱一些而已,无论需要什么补品,她养着就是。
而这种力量,她却希望能一直拥有下去。
芳洲的士兵们早已欢呼起来。
“女皇,女皇!银鱼降世,天佑芳洲!”
他们都疯狂了,时隔十二年,他们中的许多人当年都只是小孩子,根本没有见过女皇控水,想不到,今天竟然能看见。
天下如此之大,可是只有他们芳洲,才会有这样的超自然之力。
骄傲的情绪,蔓延在他们每个人的心头。
慕容毅的眉心紧紧皱着,他了解凤无忧,她不是个随意说大话的人。
既然她说她是芳洲帝女,那就一定是,只是,眼前这种状况,又是怎么回事?
拓跋烈斜挑着眉毛,幸灾乐祸地看着凤无忧。
那女人,看她打算怎么收场。
不过,她似乎每次都给给他带来意外,不知这一次,会不会依然如此呢?
“澜儿,你还不死心?”萧老夫人也没有见过控水,此时的表演让她目眩神迷。
她把目光调向萧惊澜:“你可看到了?蛮荒兵器坚利,人亦精壮善战,只有这样的天地之力,才可使我们在与他们的对敌之中占得一丝先机。”
萧老夫人苦口婆心地说着:“澜儿,为了你父王,为了天岚大陆的苍生百姓,你就委屈一次,可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她真的已经卑微至极。
若不是为了这神奇的力量,若不是为了能打败蛮荒,她又何尝愿意与自己的儿子生分到这个地步?
萧惊澜并没有看那些水流,而是只看着凤无忧。
闻言,他淡声道:“凤无忧才是芳洲女皇。”
萧老夫人气急败坏:“你怎么还看不清?现在控水的人是幽兰!你说凤无忧是女皇,可她能像幽兰一样控水吗?”
萧惊澜终于转过头:“她说是,本王就信她。”
“可她明明不是!”
“她一定是。”萧惊澜道:“本王可以打下芳洲,送给她。”
是不是芳洲女皇,有什么大不了?
他就是太顾忌萧老夫人的想法,才会落到现在这种处境。
结果,既不能使萧老夫人满意,又伤了他最在意的人。
以后,他不会再想这么多。
凤无忧说什么,他便信。凤无忧想做什么,陪她去做便是。
他总会陪在她身边,她去天堂,他附尾相随,她若下地狱,那他就先去一步,免得摔疼了她。
萧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疯了……疯了!
她这个儿子,根本就已经完完全全地疯了!
水流横跨数十米的距离,哗啦一声,倾斜入龙池。
上官幽兰傲气地环视四方,对甘雨心大声道:“甘将军,如今,可以承认我是芳洲女皇了吗?”
她本以为,看到她的控水,甘雨心也会和她一样激动才是。
毕竟,她先前给甘雨心表演的,都只是茶杯或者池塘里的水,只有一点点。
这么大规模的控水,连她也是第一次。
可是,甘雨心的表情竟然十分平静,仿佛根本没有被她的控水所打动。
只有底下那些从未见过控水的芳洲士兵,在大声地呼喊着。
“甘将军!”见甘雨心竟然在出神,上官幽兰含着怒意喝了一声。
甘雨心仿佛是在回忆什么事情,听到上官幽兰的叫声,转头看向她。
“甘将军,你难道还打算让凤无忧在这里放肆!”
她已经证明了自己,不管甘雨心宣不宣布,这么多的芳洲士兵都看到了,谁也不能否认她就是芳洲女皇。
现在,还是先把凤无忧解决掉最重要。
甘雨心眸子中闪过几丝复杂的神色,终究一挥手,下令道:“拿下凤无忧!”
上官幽兰也大喝道:“凤无忧数次谋刺,罪大恶极,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凤无忧实在太危险,她不敢再大意。
芳洲士兵,银鱼卫,东林士兵,全都往凤无忧扑了过去。
“谁敢动本王的人!”萧惊澜身形早起,直接落在了凤无忧的身前。
他一掌挥开前面几个攻来的士兵,转头想对凤无忧说话,却见凤无忧好像根本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盯着不远处的引龙池。
“无……”
只说了一个字,他念头一转,立刻就不再和凤无忧说话,只是将所有意图靠近她的人,全都远远地挥了出去。
贺兰玖本来就在凤无忧身边,他站在凤无忧另一个方向,也做着和萧惊澜一样的事情。
慕容毅拓跋烈几乎同时到了,两人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冷哼了一声,各分了一个方向,同样护住了凤无忧。